实际上,按着规矩,这俘虏几乎都不用他们来看,一般有专门的审讯官负责,等他们将俘虏给折腾够了,闹腾的差不多了,再把审问出来的、或者旁敲侧击出来的情报结果,告知于上,让副将们过目——
实际上,副将一般是站在主将边上蹭一眼,然后嗷嗷两句,发挥一下自己的性格特点,跟着直接开始议论或者请战就完事了。
但是他们六人这次过来,本来就不是执行正常任务,有所偏重,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邪门的味道,也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就是这三个人?”
来到了地牢之中,六位副将看着被锁铐在墙上的那三个人,转身就问了一句。
那三人的穿着打扮,依稀与大周百姓相似,只是发型迥异,加上脸上的青色纹身,一眼就能看出来,并非是汉家百姓。
尤其是三人虽然被束缚在墙上,扒掉了一部分衣衫,皮肤上已经有了血印子,明显是受过一些刑讯了,可一个个的,却还是满面凶狠,目光中仿佛藏着刀子,刺向面前几人,一如受伤的猛兽。
果然是獠人!
只是一眼,几位副将就确定了面前这三个人的身份。
他们可都是经验丰富,加上随同龙骧将军的兵马征战周边,对于这周围的一些个势力特点也算是颇为了解,所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意识到这三个人绝不简单。
原因很简单,中土百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在身上纹青的,因为那代表着罪犯,往往与流放徒刑捆绑在一起,而且也不会留下那般古怪的发型,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再加上这三人的精气神格外凶狠,一看就不是良善。
这种种特性,在这片土地上,就只有獠人了。
偏偏普通的獠人,其衣着风俗,是与中原之人迥异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传汉家衣衫,至少在龙骧将军南下之前,是很难见到的。
变化,正是发生在这位将军驻守荆南,开垦经营之后。
因为龙骧将军脚跟站稳,开始在荆南扩大影响,争霸周边,威压诸部,再加上贸易互市,可谓是大棒萝卜一把抓,恩威并施之下,固然难以根治诸部族的习惯新叛变,但还是在这些部族中造成了深远影响——
“有这等打扮的,一般可都是那些部族中的头人之子、贵族人物,因为寻常的部族民也没有钱财物品能和荆南商贾交换衣衫、饰品,就算是他们出手抢夺,这些东西也都要一一上缴……”
看着三人,几位副将的表情阴晴不定,几乎都猜到了三人身份,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更让他们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为何这三人会被单独抓住!
负责刑讯的那人这时非常配合的走过来,介绍道:“这三人嘴硬,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泄露,若是属下推测不差的话,他们当是自行其事,因着一时好奇与武勇,独自跑出来的,恰好被咱们的斥候看到,结果就是被擒拿过来了。”
他并没有避讳,直接挡着三人的面前说出,虽说之前审讯的时候,这三个人装作不懂官话的样子,可审讯官还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真相,此刻这般说出,就是为了试探一番。
果然。
接下来就见那三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几位副将见到此等情景,哪里还会迟疑,这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顿时冷笑起来。
这等情景,他们也是见过的,于是不再犹豫,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去,准备去禀报各自的将领了。
正像他们来的时候那般迅疾,走的时候也是各个都不含糊,最多只是彼此拱了拱手,就迅速回返。
第一个回到地方禀报的,是王旱的两个副将。Χiυmъ.cοΜ
王旱还未睡下,而是坐在桌前,翻看着诸多文献、文稿,见着自家的两个副将进来,他便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询问两人来意。
“两位来的正好,”他的语气很是热情,“可是有什么要教我?实不相瞒,方才我看诸多卷宗,稍微有了一点头绪,还有一点分析和推测,正好要说给你们停一停。”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着对面两人。
严学礼与郑献对视一眼。
他们自是看得出这位主将的意思,特地停顿,是等着自己二人按照之前的套路,夸他两句不简单,旁人如何如何不及,然后其人才会继续讲解,进入下一个套路。
这本是几人之间早就熟悉的过场了,可眼下事情比较紧要,他们着实没心情去按规矩走一遍,于是直接略过对方期待的眼神,将方才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你们这些副将,私底下还聚会?”王旱眉头一挑,脸上失去了笑容,但马上回复如初,挤出一点笑容后,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皇甫怀提前预料到了敌军位置,派人去抓了几个过来,而且还就是敌军的高层人士?”
末了,他眉头一皱,加了一句:“世事焉能如此巧合?”
“巧合往往源于算计,”郑献直白的说着,“这等事,其实龙骧公也做过类似,但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对周围局势,部族局面,以及各方面的因素都十分了解,然后结合具体情况,以自身兵马为诱饵,诱使敌军做出某种行为,然后再设下埋伏!”
王旱顿时吓了一跳,竭力按捺下心头惊讶,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会不会,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和敌军串通。”
“绝无可能!”严学礼摇摇头,说的斩钉截铁,“皇甫公子来荆南还没多久,对长沙都不甚熟悉,谈何与部族暗通?”
言下之意,你都比他有可能暗通。
王旱一愣,犹豫了一下,道:“那……那这个功劳,还有什么人知道吗?毕竟,我静观其变,也不是看不出局面,其实也有打算……”
严学礼不等王旱说完,就打断道:“龙骧公安排诸位公子出来,就是要以功劳分高下,这军中有诸多纪事,非我等可以节制,会如实记录,不会有半点差池,否则焉能分出高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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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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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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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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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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