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李怀略显谨慎的问道。
“侯爷,是我。”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是跟随李怀行走的郭詹。
郭詹与高渡这两个人,从李怀刚刚开始管事的时候,就跟随在身边,来自于朝堂上两位相公的推举。
“进来吧。”李怀坐起身子,整了整衣衫,便出声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郭詹迈步走了进来,见了李怀,先是拱手,打量了一眼,才道:“侯爷最近可真是太过操劳了,属下见您面色不佳,该好生休息才是。”
李怀暗道,我这刚做了个噩梦,又被你吓了一跳,哪里能有好脸色?
他并不忌讳,道:“我自是知道的,后面也无我甚事了,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说吧。”
郭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拱手道:“方才来了消息,相国知晓了君侯之功,让我来贺,除此之外,还要让我出去督办一些……”
李怀听着听着,就明白了,不等对方说完,就道:“这是要调你走了……”
郭詹的话戛然而止,面色复杂,最后拱手道:“还望君侯恕罪,属下……我,我受相国之恩,恩主既在,不可另投,但对君侯真心敬佩,日后君侯所需、所令,只要不违恩主,皆从之。”
“你有这个心,那就够了,不另投,中心于人于事,这是大好品质,你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怎么能职责你?”李怀摇摇头,心里也有不舍,“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能有你在身边,自是有许多事都容易办,只不过我当下也算是完成了圣上的嘱托,之后无甚差事,也该赋闲了,你若是留在我身边,那也是浪费了。”
“君侯立下这等功劳,未来自然是……”郭詹心中一惊,“未来必受重用,乃是国朝之……”
“这一套,就不用在我这里说了,我这个情况,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就算是看不出来,过去历史上,那许多的例子,也足以说得清楚,更何况,我立下大功,若真是前程远大,那肯是用人之际,未来要大展宏图,你留在我这里,未来大有可为,也能沟通你那恩主,何以此时唤你?”李怀摇摇头,顺势终止了这个话题,“也不说这许多了,来谈谈其他,我且问你,你与高渡走的也算是近,还有刘毅,和你是同僚,彼此协助,你既要走了,他们怕也是留不了多久了吧?”wWW.ΧìǔΜЬ.CǒΜ
郭詹犹豫了一下,最后拱手道:“这刘君不是我等可以测度,不过高君并无离开之意。”
李怀闻言倒是有些意外,但旋即笑道:“未料还有人愿意跟随,只是高君之前便不得志,我也不避讳这些,若是再跟着我,那这之后,恐怕更要无事可做了,我可是不能耽搁他。”
郭詹笑道:“君侯此言,为他着想,当与他言明,只不过,我看高君之意甚决,怕是君侯的这些话,也未必能说得通他。”
李怀摇头叹息。
郭詹既然表明了来意,也不好久留,见状便就告辞,走的时候尚且满脸愧色。
等他拜别李怀,走到院子之外,还没过多久,就一名长须青年飘然而至,笑着询问情形。
郭詹眉头一皱,摇头道:“相公既是下令,那郭某人自当遵从,只不过君侯乃是国之擎柱,品格高尚,有经天纬地之才,郭某不能追随左右,却不能随意透露其事,还望见谅。”
那长须男子闻言一愣,继而面露怒容,但很快便收敛下去,随后淡淡一笑,摆摆手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便是相公其实也很是敬佩君侯,否则安能这般焦急?”
“这便好,这便好!”郭詹拱拱手,想到今后不能追随李怀左右,不能供其驱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就要拜别离去。
结果那长须男子忽然又道:“不过,有点事想来还是要问的,也不妨碍什么,”他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君侯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郭詹眉头一皱,但最后叹息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无需试探了,这个说了也无妨,毕竟君侯之意,想来很快就会传于天下。”
“哦?快快说来!”
郭詹便道:“君侯怕是丝毫不会贪恋权柄,言尽于此,你自思量。”随后拱拱手,真的离去了。
那长须人听罢,却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眉头紧锁,嘀咕道:“难道定襄侯,这是要功成身退?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大的影响力,说走就走?莫非还真有人能这般干脆利索,半点都将那泼天权势,放在心上?”
一念至此,此人也不由对李怀肃然起敬起来,只是他到底是心志坚定,而且职责所在,并不在这里久留,而是速速离去。
似他这般的人物,此刻还有不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到李怀身边之人,大部分的人,还是站在远处、边缘处,或者不起眼的位置,观察着这边的情形,至于那稍微有些门路的,则是靠着其他渠道去打探消息。
毕竟,随着罗致远的死去,整个战局彻底稳定下来,随着这个消息朝着四面八方的传出去,无论是朝廷方面的人,还是永昌军那边的,都受到了强烈震撼,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昌军的彻底溃败。
这种局面下,原本崛起的兵家之势,被遏制下来,整个王朝上下,开始从兵家先行的局面,朝着原本的游戏规则回归。
诸多流言接连传起,围绕着皇帝到来、战局结束,一场场权力的游戏,轮番上演,隐隐酝酿着一场硕大的风暴。
但引起这一切的导火索,却仿佛位于风暴眼中,倒是平静得很。
李怀自那日见过皇帝之后,虽然也经常面圣,但交谈的时间都不长,毕竟战事结束,几位政事堂、枢密院的相公接连到来,皇帝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也没有太多时间话其他。
而且,无论是李怀,还是皇帝,也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有关战场之事。
李怀倒是乐得清闲,而且没过多久,长安李家的人也喜气洋洋的抵达了此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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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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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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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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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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