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纷纷点头称是,而且一个个也不急着走了,反而是找了些理由留在了李怀的营中。
李怀倒是不愿意让他们留下来,因为这些人虽然威望很高,可毕竟是年老体衰了,在军中带着不动还行,可若是拔营行军,带着他们便有诸多麻烦。
不过,这些人倒是干脆,都说是自家担待,而且不会入营,反而要找那边角之处自行安置,还附上了马车,更是交出了随性的家丁,让军中统一安置操练,最重要的是,他们约定若是有需要,可以以自己的命令,向各家传递李怀命令。
有了这些铺垫,李怀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等拜别了李怀,几个宿老凑在一起,却是满脸愁容。
那刘太公叹息着道:“当前河洛局势混乱,各地暗潮涌动,洛阳更是因为君侯的突然离开,而陷入到了一个混乱的权利争夺局中,我等此来,本意是探清君侯态度,未料却听得这般消息,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洛阳局面复杂,所以我等寻君侯,现在君侯却要让我等各家与他通报消息,这一个不好,可就要动摇了咱们各家的隐秘啊!”Χiυmъ.cοΜ
“是啊,还是要先回去吩咐一二,让家中的人管好嘴,不该说的,一概不能说,能说的,也不能含糊。”
“只是他罗致远都不敢逼迫我等,定襄侯却提出这等提议,为何两位李兄要带着答应?莫非是真是担心官家的事牵连过来?老夫觉得,其实无需如此,自来这天下虽是皇家治理,但地方上,我们说话也是有人听的,真要是有个什么是,他们朝廷的官吏、勋贵要受到牵连,咱们……”
其他几人也议论纷纷。
只是不等这几个人将话说完,就被李太公打断了,他摇摇头,道:“若是出事,今日谁人能逃?我等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置身事外?你以为,君侯为什么会选择我等都在的时候,说出这些?该不会,有人觉得,是君侯可以要人前显圣,故意让我等敬畏吧?”
“这个自然不会,君侯这等威名,何必多此一举?”
“是啊,便是要震慑我等,其实都无需这般,现在这河洛内外,哪个不知道他的手段、城府?”
“在理,在理。”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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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一番话,不仅震慑了那群老先生们,还顺势理清了思路,提前做了布置,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另一边,送走了众人之后,李怀坐在营帐中,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之前的表现,不由点了点头,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些个流程。
“总之,现在已经计划得当,可以好生布置了,待做完此间事,便可回长安,行王侯事,算是完结了一篇。”
这般想着,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扬声道:“来啊,为我着甲!”
营帐外面听得他的命令,立刻就有两个男子进来,各自都拿着甲胄器件。
李怀张开双臂,停止了腰杆。
两人快速上前给他穿戴。
几息过后,李怀从一人手中接过头盔,拿在手上,迈开脚步,走出了营帐。
阳光照射在脸上,带来一股热息。
“可惜,”他抬头看了看天,“我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本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回到长安,劝阻皇帝,然后下发通缉,平息事端,将一切归于制度,从而太平,但现在看来,便有诸多助力,三方世界见闻,前后几年积累,依旧还是限于资质,不得其法啊……”
他迈步前行,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道脚印。
“有些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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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马上便要出关中地界,您是否再思量一下?”
浩荡队伍之中,宽敞马车之上,皇帝端坐其中,表情兴奋,而身边的黄旗,却低着头,小声的询问着。
“还有什么好思量的?”皇帝摇了摇头,“赶紧赶路才是正经,朕这次也算是白龙鱼服,要的就是不引人注目,若是在这里停下来了,来来回回折腾了不说,可能反倒要引得旁人注目?朕也知道,此行,非君王事,可李卿出为将,为朕定一方,这是行王侯事,当观之。”
黄旗听闻,只得拱手言诺,然后出去吩咐。
这一队浩浩荡荡的精兵队伍就按着上一回的路线和节奏前行了,期间的一切,似乎都与之前相同。
待离开关中一段路程,周围就是漫漫黄沙。
皇帝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回来笑道:“朕这次出巡,本就不想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若是真顺着几个相公的意思,那不要知道要多久……”
“报……”
皇帝的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报呵,声音洪亮一下子就打断了这车子里的对话。
黄旗听闻,一个转身,就下了马车。
皇帝一见,便轻笑道:“黄伴啊黄伴,朕都说过了,是白龙鱼服,微服出访,伪装成商贾之人,这些是护卫,你乃是家仆,家仆可以同坐一车,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这一见个人来,也不管什么身份,立刻就跑下去,未免也太过了!”
“奴不敢。”黄旗拱拱手,“只是这传讯之人乃是自禁军出,传的是军情,见官家是面圣,奴不能立于同侧,这是礼,礼即理,无理则不立,奴因此退避。”
“你也开始说道理了。”皇帝摆摆手,然后又招招手,“什么消息?朕记得说过,若是一般的军情,不涉及关键,不涉及李卿,就都径直送去枢密院,不然你们这些人一遍一遍的跑过来,不是要让朕暴露了?”
“……”
黄旗很想说,陛下,您带着这么一伙人,一看就不像是行商的,从头到尾都写着要暴露,还怕这么一点?
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若真这么说了,那么对外界的一些概念不甚了解的皇帝,真的有可能要强行撤掉护卫,之前在长安,还有诸多相公阻止,现在已经出来了,皇帝真要爆发什么,谁人能阻挡?
“回禀陛下,正是定襄侯使人来传信。”
“不愧是李卿,”皇帝笑了起来,看着黄旗,“真就说过,即使不说,李卿也能预料到,”又看向那报讯的人,“赶紧说吧,朕可是好奇,李卿传来了什么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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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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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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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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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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