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便是能得兵法之要,还要看朝廷的意思,若是面对永昌侯的威逼,朝廷的人怂了,直接就把我送过去了,那可就什么都歇菜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朝廷再怎么说也得要脸面的,我一个勋贵,他一个叛将,双方都还没打过一场,便直接认怂?秦桧都不敢这么干!”
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情,李怀回到了侯府。
只是这边刚刚进去,那边呼呼啦啦一群人就冲了过来,为首的自是老夫人刘氏,边上还跟着老太公。
“怀哥儿,你可是听说了……”
见着李怀,老夫人便满脸担忧的开口了。
李怀一见这阵势,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此刻他这心里也是乱成一团,又被这么多人这么一堵,登时就是一阵头大。
“不忙着,进去再说。”强自镇定了一下,李怀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实的话说着。
见着他的样子,老太公等人不由都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侯爷自是有定夺的。”那位老太公回头就开始安慰旁人,“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于是,这一群人又呼呼啦啦的走了回去,入了正堂。
李怀放眼一看,人来的可不少,大病初愈的李宇,几个兄弟、族弟,连便宜兄长都在内,一个个都是满脸忧虑,注意到李怀目光看过去,便都一副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架势,只是因顾虑重重,终究未能开口。
等众人坐下,老太公因着年龄、资历和辈分,先一步开口道:“侯爷,老夫那边得了消息,说是那永昌侯有不轨之意,更是大放厥词,污蔑于你,还逼迫朝廷,要给你治罪,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一说,众人就都屏息静气,竖起了耳朵。
消息传得真快啊!
李怀自是注意到了旁人表情,不由暗叹,不过他很清楚,虽说自己还没找到一条靠谱的解决之道,可如今身为侯府的顶梁柱,却是不能慌乱,说出让众人担忧的话来,否则这人心一散,局面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于是他靠着过去的经验,努力挤出笑容,摆摆手道:“这些都不算什么事,诸位只管放心,不过这事终究不是小事,家里若是有门路的,还是该打探打探消息,或者寻寻路径,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告知于我。”
他到底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更担心因着一时疏忽,让家中人失了警惕,最后弄巧成拙,那更是头疼,于是后面还是多添了几句。
但听着他的话,几个同辈之人立刻就放心了。
李慎更是长出一口气,因为紧绷和紧张而有些僵硬的面孔上,透露出一点笑容,说道:“有兄长这话,我等就能放心了,你可不知道,现在人心之变,着实让人心寒。”
“哦?此话怎讲?”李怀顺势便要转移话题。
李慎便道:“自打兄长你在文会扬名,咱们李氏也算是有了起色,这些日子以来,有不少人会来我家拜访,虽不能说称兄道弟,但也处处逢迎,结果今日消息一传,本来还在我家中拜访的那些个人,立刻就都找了借口离去!”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恼怒,又道:“等兄长将这事摆平,这群人知道错了,再找过来,我也不会再与他们深交了,都是些墙头草,不足为友!”说到最后,面露痛恨与失望。
旁边还有几个族人,也止不住的抱怨起来——
“可不是,先前我去街坊买东西,那些个人一见,便忙不迭的讨好,硬推着要便宜卖给我,但我谨记族兄教诲,可不敢占这些小便宜,自是不肯的,但今日倒好,我人一过去,这些人便借口不见,纷纷避让,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唉,我待的衙门,都是差役,平日兄弟来,兄弟去的,还让我做了头目,结果今日一见面,就纷纷划清界限,先前说的话,就跟放屁一般!”
“还有我家那婆娘,也不知道打哪听到了消息,原本便是个河东狮,最近稍有好转,今日旧态复萌不说,更是大放厥词,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
听着这些话,李怀眯起眼睛,忽的问道:“连那街上商贩,家中妇孺,乃至寻常的帮闲,都能知道消息?”
“正是如此。”
旁人还未开口,老太公已经点头,他面色凝重,语重心长的道:“这些,老夫先前也问过了,便觉得不对,本来老夫那些个老同僚、老朋友们,这些天来,也是勤来拜访于老夫,为的便是为自家后辈打点疏通,想要攀附咱们李氏,结果今日忽然便不来了,只是这些人不来还好说,盖因他们过去为官,都有门路,得到消息也算正常,但那寻常人的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有人在刻意散播。”李怀点点头,警醒起来,“这些怕是与先前散播流言的人,有些关联,若不是,那就更麻烦了。”
老太公点点头,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倒是老夫人刘氏忍不住道:“怀哥儿,你是否真有法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散播流言之人太过恶毒,又要弄得人尽皆知,都说是你逼迫外藩将领,闹出兵患,这可是牵扯族群的罪名啊……”
李怀摇摇头,安慰道:“母亲无需担忧,这些人其实弄巧成拙了,他们若只是传书于朝廷,那我还要担忧一下,现在闹得满城皆知,人人都知道外藩之将威逼朝堂,要给我治罪,我乃堂堂定襄侯,有职有爵,父兄有功于社稷,只是因为外将之言,朝廷真这般做了,岂不就等于告诉这长安之人,说是怕了外面区区藩将?那才是要人心不稳了!”xǐυmь.℃òm
听得此言,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十分有理。
李宇这会也插话道:“就是这个道理,况且这在外的骄兵悍将,平日里少不得要敲打,防止其做大,而且最是不懂礼数和谦让,你今日退让一步,他便要得寸进尺,这个例子不会开的,朝廷诸公不会不懂得抱薪救火的道理,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这平息不了祸患!”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李府的人心算是微微稳定了,那位老太公便驱散了众人,说着让李怀修养一番,也好应对。
但等人一走,老太公却来到李怀跟前,语重心长的道:“府中人心还好安定,但不可拖延,侯爷若是心有定计,还是要早日面圣,和盘托出才行啊。”
李怀表面点头,心里苦涩,越发的头疼起来。
若要定计,计将安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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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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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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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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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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