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之中,罗翔在郑兴业的身边低语,后者却是一副神色不定的模样,似有些坐卧不安。
听着叮嘱,郑兴业便就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我自是知道的,这次主要是将你府上的人救出来。”
罗翔点了点头,还想再说,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便见到李怀走了进来。琇書蛧
相比于上次在玉宇楼中见面,其实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但再次看到李怀的时候,罗翔却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李家七郎,似乎有些不同了。
“周围人对他的态度……”郑兴业低声提醒道。
经过这一提醒,罗翔也注意到,无论是这屋子里的仆役,还是跟着李怀一同进来的两个仆从,乃至门外站着的几个护卫,在李怀抵达之后,都微微低下了头。
这种微妙的变化,显然衬托出了李怀不同寻常的气势。
另一方面,罗翔也因此而更加放心了,因为这意味着郑兴业并没有因为情绪,而丧失判断力。
“我还记得你们,”李怀没有给屋子里两人太多的思索时间,他一走进来,就径直走到了主座,坐下之后,更是单刀直入,“罗公子、郑公子,你们过来,必是因为先前被府中抓住的几个毛贼。”
罗翔起身抱拳,也是直接说道:“这正是我要问七郎的,我家的几个家丁,怎么会招惹到你,何故将他们抓起?”
“你会不知?”李怀看了对方一眼,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奇了,那几个人可是都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来侯府打探消息的!”说着,还看了郑兴业一眼。
罗翔一愣,随后皱眉道:“这事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怀冷笑起来,不再绕圈子,“你让人来打探内人的消息,莫非还有什么误会?”
“这话从何说起?”罗翔脸色陡变,但兀自硬着头皮道,“我是让他们去打探消息了,但却是想要了解这科举动静,我这好友马上便要参加科举,我这是……”
“还在狡辩?”李怀的表情彻底冷下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你罗翔是衙门之人,有官职在身,该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就算你后台再硬,也要受到影响,说不定仕途便到此为止了!”
罗翔一窒,有心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开不了口。
只不过,被李七郎这位平日里肆无忌惮之人,教训自己说是要谨言慎行,罗翔固然是心虚,却还是觉得别扭。
倒是郑兴业忽然站起来,前行两步说道:“这事与罗兄无关,乃是我令其人探查的,这事我一人做事……”
“你是谁人?”李怀看了过去,眯起眼睛,半点都不客气,“举子,你这身份自是受到朝廷法度保护,有诸多便利,但仗着这个身份,居然敢来刺探侯府虚实了?”
郑兴业的脸色倏的一下涨得通红,但随后又冷静下来,抬起手,止住了身边焦急的罗翔,尽量维持平静,说道:“此事也有缘由……”
他这边心思电转,正要找一个说法,但没想到那边李屋忽然从外面进来,说是有事要说。
“什么事?”等李屋施礼之后,李怀便问了起来。
“是夫人听说了这里的消息,所以……”
李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怀给打断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哪个多嘴的提的,”李怀先是眉头一皱,看着李屋那讪讪表情,便就明白过来,“是你说的?”他皱起眉来。
“着实是这事儿太过气人,让人气不过,总得让这些个心有妄念的人断了念想才行!”李屋言辞凿凿,正要继续,但抬眼一看,李怀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顿时,这李屋的心里咯噔一声,竟是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上,也顾不上辩解,干脆就认起错来:“小人知错了,还望公子能轻惩!”
这一幕,却让罗翔心头一跳,他自是看出来,这个小厮并非惺惺作态,而是真的心有恐惧,乃至已经有些手脚慌乱了。
李怀摆摆手:“这话等会再说,但自作主张这个事,以前也就罢了,从今往后是决不允许!”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狗腿子的习惯,怕是原版李怀惯出来的,责任还在自己(?),这以后还得自己纠正才行。
想到这里,他便对李屋道:“你来这里传什么话?”他多少也了解连这个小心腹,虽说有时候会自行其事,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靠得住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能做。
果然,听到了这话,李屋才重新打起精神,然后便急匆匆的道:“夫人听了消息,知道了这位郑举子的事,遂言……”
郑兴业也不由凝神关注,侧耳倾听,但紧接着却是神色剧变。
“……那什么郑生,却是从来未有听说过的,着实无聊,今后不许拿这事来说,万一让夫君,万一让公子您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李屋说到这里,头又低了几分,“小的这才会老通报给您。”
李怀还没说话,那原本站着的郑兴业,却忽的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座椅上,面色苍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突兀的变化,让众人都为之侧目,屋子里一片沉默。
罗翔是满脸的关切和担忧,而李怀却是目瞪口呆。
这大兄弟可真是戏精附体了,至于么你,这是我老婆好不好,怎么你一副被人绿了的模样?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这是怎么造出来的?真是我塑造的?
“可不就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这人可以说是你的儿子!+1槽点!”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李怀严词拒绝,然后就对郑兴业道:“你现在这样子,着实让人为难,想来罗翔也是没法子再否认了,本来咱们在玉宇楼还有一段交情,我也是佩服你的学识的,可这佩服归佩服,若是你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
“你定是用了什么诡计!”郑兴业却是“腾”的站起,在罗翔阻止之前,便连珠炮一样的说道:“以你故布疑阵,诱导自家亲戚发难,然后一网打尽的手段,想要蒙骗一个弱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说什么?”李怀闻言一愣,他自是看出眼前这人心态已崩,本还感慨这主角的心理素质,没想到转眼居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来,这简直是造谣啊!
于是他忍不住道:“你再说一遍!”
“怎么?还想隐瞒世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对方“色变”,郑兴业反而冷笑起来,“你做的那些事,以为能瞒过有心人?筹谋这么多年,在这两日才发动,恐怕是动用了不少的人力和心力,难为你能一直隐瞒下来了,只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玩弄心机、手腕,你的真面目,迟早会暴露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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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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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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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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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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