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后院,老夫人刘氏露出了不解之色,再看李宜、徐氏等人的脸色,更是皱起眉来。
李怀则道:“咱们李家,还有哪位老先生,能被称为老太公?”
“若是老太公……老太公来了,理应有人提前通报,”忽然,躺在床上的李惯,在自家夫人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斜靠背垫,“哪有说来就来的道理?”Χiυmъ.cοΜ
“今日不同以往,他是要来的,还要悄悄地来,突然造访,给一些人撑腰,”李怀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过众人,“我已经让人去请老太公了,这会该到了。”
他这番从容模样,立刻就震慑了不少人。
但却也有人担忧,比如他那位三叔李宇,忍不住凑近两步,想要提醒一二。
李怀却只是看了一眼,说道:“三叔,这事你置身事外最好,无需多言,那寿宴之事,我已经有了决定,等眼前这事情过去,就告知于你。”
李宇一听,便停了脚步,再看身边几个亲朋的目光,不由苦笑起来,也不便多说了。
刘氏疑惑,李惯体弱,李宇沉默,而李宜、徐氏之流,也因李怀之前的呵斥、话语而惊疑不定,不敢多言。
一时之间,这厅堂居然安静下来。
但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在李昌和几位护卫的“引领”下,老态龙钟的李老太公和他的孙子李舒昌走了过来,只是二人的表情都不甚自然,似有愠怒。
居然真让李怀给说中了!
等走进屋中,众人见着这祖孙二人当真是表情各异,看向李怀的目光都不同了。
刘氏诧异,李惯意外,而李宜、徐氏等人则是越发惊疑起来。
魏如兮看着自家夫君,眼光闪过了一点异彩。
这时候,老夫人刘氏回过神来,她虽也察觉到了不妥,但总要有所表示,于是起身道:“您老何时到的,怎的事先也不通报一声?”
听得此言,李惯看着刚刚进来的祖孙二人,表情阴沉起来。
“老夫是听说了二郎的事,心中担忧,顾不上其他了,只是没想到,这侯府的下人当真威风,我赶路过来,还不得歇息,就硬生生的被人给裹挟过来了!”说着,老太公恨恨的看了门外的李昌一眼。
“李昌,你好大的胆子!”李宜忽然发难,但刚说了一句,就被李怀打断了。
“别借题发挥了,李昌是奉我之命,将这老儿带来的!”李怀冷冷说着,丝毫也不顾及老太公的颜面,“至于原因,你们心知肚明!”
“怎么说话的?”徐氏再次站了出来,指着李怀便要发威。
“就等着你呢!整日里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实乃李氏毒瘤!祸患根源!现在人都到齐了,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了,左右,先将这个妇人拿下!”李怀冷冷一笑,下了命令。
“诺!”
外面的两个豪奴立刻冲了进来,直奔徐氏!
赵畅的豪奴,多为家生子,但以战阵之法操练,本就强于寻常家丁,在赵畅从军之后,更是互为左右,为亲兵,上沙场。
这时候动起手来,那速度真是快急,而且配合默契,更无瞻前顾后之态,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不给屋子里的人反应时间,也不理目标乃是女流之辈,直接一个反手扣押。
就听一声惨叫,徐氏已被按在了地上。
“住手!”李宜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抖,便朝着动手的汉子冲去,他张牙舞爪的,似要将两个壮汉打翻在地!
只是两个壮汉一瞪眼,沙场上锤炼出来的血煞之气涌动,登时便摄住了李宜。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乃是勋贵人家,你们两个贱奴,也敢……也敢造次!”李宜后退两步,立刻呼唤左右,“给我把他们拿下!”
“五叔,你何必焦急呢?这两位可是有来历的,都是军中有籍的,你让府中奴擒拿他们,先不说能否成事,一个不小心,是要吃官司的!而且,我都与他们说了,放手施为,都是我的命令,有我顶着,你该让人抓的,是我呀!”李怀施施然走过来。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愤怒得面色扭曲的徐氏,李怀收起目光,淡淡看着李宜:“而且,等这事情明了了,说不定你还要主动休妻,感谢我这个侄子,帮你挤破家中毒瘤!”
“你这小畜生!领着外人来欺辱自家人!”李宜被大汉惊退,却似乎不惧怕李怀,口中喝骂,又朝刘氏、李惯说道:“这等混账东西,若是……”
“若是让我继承爵位,那还得了?”李怀直接截过话题,“然后呢?”他笑眯眯的看着李宜,又瞅了瞅一副看戏模样的老太公和他的孙子,“然后老太公再出来说一句,我看着一表人才,但却太过胡闹,不光荒唐,而且更不知道家中明细,什么产业、田庄、月钱、银两尽数不知,难堪大任!”
“这……”本来抚须眯眼的老太公闻言一愣。
“怎么,想好的理由,被我提前说出来,一时词穷了?”李怀微微一笑,忽然看向那老太公的孙子,“李舒昌。”
李舒昌闻言一怔,就听李怀继续说着——
“你乃旁系,心思缜密不说,又学问通达、博闻强记,还惦记主家的钱财爵位,连儿子都舍得一个,这般热切,对咱们李氏的庄子、钱财必然清楚,等会我有些事要请教。”
李舒昌的脸色顿时急转直下,他强笑道:“兄长,这话从何说起?”只是双手却微微颤抖。
“反了!反了!”被压在地上的徐氏这时尖叫起来,但李怀一个眼神过去,吐出一个“安静”,拿人的大汉便用力一按,那尖叫顿时变成呼痛声。
刘氏更是脸色难看,正想问着自己这个二子,到底是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但忽然手上一紧,回头一看,见李惯正缓缓摇头。
这个细节也落到了李怀眼中,他不由暗叹一声,若说这家中还有谁真个待李怀好,怕就是这个生生宠出了一个胡闹儿的兄长了,若非看出了李惯的担忧,自己这第二回也不会选择这么暴烈、直接的手段。
可惜……
叹息中,李怀看了一眼门外,便对李宜道:“五叔,还有你们几位,我乃嫡子,你们图谋若成,我怕是没有什么活路,这实是生死之争,我李怀什么性子,你们刚才都抢着说,生怕不够恶劣,那今日事后,尔等是个什么下场,也该心知肚明!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伸出一根手指。
“最后的机会,互相揭发,坦白从宽,我等之间尚有一线,否则……”
外面,李屋恭敬说道:“公子,您要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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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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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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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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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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