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然瞧过去,楚行的身上一块好地方都没有,烧伤,刀痕,到处都是血。

  楚舒然不敢伸手触碰,她怕楚行会疼。

  本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现如今,满是疤痕。

  知道楚舒然心疼妹妹,君昭却是笑了笑,“少城主不必担心,我那位故友,已达药域,一日后,我定还少城主一个完好无损的小殿下”

  楚舒然收起眼泪,神色清冷,“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我身为长姐,必要多几分谨慎,你可发下心魔大誓,不会伤她半分”

  君昭放下楚行,单手环着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右手腕翻转,自天上一束光落下,笼罩着君昭与楚行二人。

  “君昭在此立誓,此生不伤楚行半分,若有违此誓,死生不能,不入轮回”

  世间两苦,一为生死不能自己决定,二为一生得尽,再无轮回。

  君昭发的誓,可谓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光柱散去,楚舒然已然安心,“那便拜托了”

  “应该的”

  君昭带着楚行在原地消失。

  楚舒然身上仅存的温柔收了起来,她站在主台上,冷眼瞧着几位家主瑟瑟发抖。

  “来人”

  “在”

  “七星苑长老欲颠覆王权,伤及小殿下,现将他押入地牢,等候城主发落”

  “是”

  “另,几位家主之中有人为一己私念,与七星苑长老里应外合,造成死伤无数,但念其劳苦功高,现令其禁足于府内,非昭不得出”

  “是”

  虽有人不服,但想到君昭那个恶魔,也不敢有所怨言。

  苍穹灵山......

  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溪水潺潺,一位老者背着篓筐,漫步在药园之中。

  “老头儿”

  君昭抱着楚行忽然出现在药园之中,老者先是一愣,瞬间炸毛,“你个臭小子,老夫好不容易种的菩提草!”xǐυmь.℃òm

  “别打别打”君昭扬了扬头,“这儿可不兴打架,万一手滑把这药材都打没了可怎么好”

  “去去去,少在这吓唬人”老者顺着堤坝走过来,忽然眼睛一亮,“这才几日,臭小子你就把人骗到手了”

  楚行抱着楚行走进屋舍,丝毫不给老头八卦的机会,“行了老头,赶紧来救人”

  若是楚行醒着,定然会发现,这位老者,便是先前在炼丹工会的老者。

  君昭把楚行放在榻上,转身走出去,倚坐在屋舍下的月台之上。

  老者在屋内替楚行上药,眸色深重,“何人如此狠毒,居然把这丫头伤成这样”

  “七星苑呗,那群小杂碎整日不消停”君昭叼了一根草在嘴里,神色淡然,“对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老者叹了口气,走出屋内,“灵脉尽断,灼伤严重,若不是你给她输送灵力护住灵珠,恐怕就要变成废人了”

  “怎么治”

  “一种是温性药,需等上三月以上,温热游走体内,可完好如初,一种是烈性药,只需一个时辰便可治好,但脸上的刀痕仍在,且痛不欲生”

  “那就烈性”

  老者一脚踢了过去,怒目圆睁,“你个臭小子,可不是痛在你身上”

  君昭撇了一眼屋内,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可倔得很”

  老者自顾自的走开了,嘴里骂骂咧咧,“老夫才不会听你个臭小子的话,再待一刻钟,那丫头醒过来,老夫亲自问她”

  君昭躺在月台之上,看着老头气呼呼的样子,噗嗤笑了。

  楚行做了一个梦,旁有花开盛景,湖中游鱼。

  是栖暖阁!

  楚行飞身而上,只见翠竹一袭宫装,带领一众侍女宫使跪在地上,“奴婢是栖暖阁女使长,翠竹”

  楚行笑了笑,上前去扶翠竹,画面忽地一转,翠竹跪在卿欢面前。

  “小殿下尚未醒,若是六公主贸然闯入,坏了小殿下的名声可怎么好”

  画面又转,夜色正浓时,翠竹坐在月台之上,已然睡着,见楚行过来,连忙起身,“小殿下回来了”

  楚行上前去扶,画面忽地消失,翠竹站在远处,拿着披风站在皇帝身后。

  “小殿下出来了”

  翠竹的脸上满是笑容,楚行瞧着,也跟着笑起来。

  “小殿下,待及笄之礼时,翠竹给小殿下梳花冠髻好不好”

  “小殿下,该嫁人啦”

  “小殿下,今日午膳吃什么”

  “小殿下”

  “小殿下”

  最后一幕,翠竹拦在自己身前,拿出令牌,扬声道,“我家殿下乃是七星苑主的亲传弟子,长老也敢杀吗”

  再然后,翠竹躺在自己的怀里,忽地冲上去,被火龙冲的烟消云散。

  楚行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消散的黄色星光,心里空落落的。

  楚行的手有些抖,星光铺天盖地,却抓不住一颗。

  画面又转,翠竹带领一众侍女宫使跪在地上,“奴婢是栖暖阁的女使长,翠竹”

  重复般的相遇。

  逃不出的梦境。

  忘不掉的人。

  楚行渐渐麻木了,坐在黑夜中,冷眼瞧着过往记忆一幕幕浮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行醒了。

  “老夫很好奇,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酒里缺一味药材”

  “你又惦记老夫的药,外面的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拿来下酒,果真是臭小子”

  老者走进屋,偷偷的把一株百年首乌草藏了起来。

  一转身,楚行正坐在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藏草。

  “咳,那个……小丫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藏东西的时候”

  “……”

  君昭走过来,倚在门框上,“老头你怎么那么抠呢,不就是一株草么”

  老者白了他一眼,神秘兮兮的凑到楚行身边,“小丫头,现在有两种药,一种温性,一种烈性,哎这烈性药啊,疼痛难忍,而且”

  “烈性”

  “小丫头,你能不能听老夫说完,这烈性药治不了你脸上的伤,会留疤”

  楚行抬起头,眸色深寒,“就要烈性”

  “你”老者有些烦躁,走出屋舍,嘴里絮絮叨叨,“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执拗,多好看的一张脸,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君昭倚在门框上,借着夕阳的光亮看清楚行的神情,往日清冷的双眸,如今也染上了哀伤。

  君昭走进屋内,递给楚行一封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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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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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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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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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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