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卫念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旋即拿出笔墨,亲自给林玄真研墨。
林玄真坐下,闭上眼睛思索着要给卫念潇写一首什么诗才合适。
林玄真拿起毛笔,卫念潇则是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林玄真思索,看得有些痴迷了。
林玄真略微思索片刻,便想好了要写什么诗,立刻动笔。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林玄真写一句,卫念潇便在一旁念一句。
卫念潇也是燕都才女,学识渊博,林玄真诗句一写,仅仅两句便让卫念潇喜欢得不得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玄真写完,微微吹了一口气,笔停墨干,一首词藻华美,含蓄深沉,却又情真意长的好诗呈现在眼前。
卫念潇看完全诗,又念了一遍后,眼泪竟忍不住流了出来,这首诗,一下子勾起了卫念潇心中情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玄真哥哥,你这两句写得很好,我很喜欢。”
卫念潇擦干眼泪,爱不释手的说道。
“你喜欢就好。”
林玄真微微一笑,不管自己做什么,心中的愧疚始终无法消除。
“玄真哥哥,你真的是诗仙下凡,随手一写都是千古名句,这首诗,可比你写给秋画扇那一首好多了。”
卫念潇虽然心中悲戚,但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你喜欢就好。”林玄真说道。
“可是,这里有两句,我不太能理解意思。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是什么意思?”
卫念潇不解的问道。
林玄真耐心解释道:“在很多年前,有一位叫做庄子的文坛圣人,他有一次做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只蝴蝶,意指人生如梦,往事如烟。”
“望帝是古老的一位帝王,他因为思念妻子,死后化为杜鹃鸟,啼声凄切,意指思念之苦。”
经过林玄真的解释,卫念潇也终于明白了。
“这两句写得也极好,多谢玄真哥哥。”
卫念潇小心翼翼的把林玄真写下诗句的纸珍藏起来,林玄真幽幽一声长叹。
卫念潇对自己一片痴心,可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玄真哥哥,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你能吻我一次吗?”
卫念潇站在林玄真面前,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林玄真心底的某一处柔软被完全触动,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卫念潇。
内心深处最柔弱的情感告诉他,不能拒绝卫念潇。
但理智却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念念,你这么好,以后会有一个比我更好,比我更合适的人陪着你,爱着你。我永远都是你的玄真哥哥。”
林玄真终究没有答应卫念潇这个请求,但却给了卫念潇一个拥抱。
卫念潇趴在林玄真的肩膀上,放声痛哭,紧紧的抱着林玄真不肯松手。
许久之后,卫念潇才松开了林玄真。
“玄真哥哥,你走吧,保重。”
卫念潇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
“不管以后,你我身在何方,念念都会祝福你,愿你和嫂子白头到老。”
“念念,对不起,是玄真哥哥负了你。”
林玄真此刻心如刀绞,有着万般说不出的痛楚。
“玄真哥哥,别这样说。这不怪你,念念心里喜欢你,是无怨无悔的事。”
卫念潇说罢,扭头走回自己的闺房,林玄真站阁楼上站了许久,再次长叹一声,这才离开了。
等林玄真走下阁楼后,卫念潇才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阁楼上看着林玄真离开的身影。
卫念潇情不自禁的伸手出去,然后对着林玄真挥了挥手。
“玄真哥哥,再见。”
林玄真回到招待所,心情也久久的不能平息,每次见到卫念潇,他便忍不住自责,愧疚。
第二天,林玄真去了孟显祖的府上。
见林玄真登门,孟显祖十分欢迎。
孟显祖学贯古今,也写过很多诗作,林玄真一来,孟显祖便拿出自己的诗作。
“这是老朽拙作,请过目斧正。”
“岂敢!孟显祖一身皓首穷经,德高望重,令人敬佩。”
林玄真在孟显祖面前,也不好意思卖弄诗文,因为这些诗作本来也不是林玄真的。
“谦虚了,就凭你那两首诗,便已经是当世第一等诗人,若是再多出几首名诗流传于世,便可成为我唐国文坛宗师。您文武双全,才是真正的令人钦佩。”
与孟显祖相聊甚欢,孟显祖学识渊博,却又不是迂腐之人。
“我听说,你在花月楼还说了一番话,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老朽对这两句话,喜欢得很。”
孟显祖言语间不吝对林玄真的夸赞。
从孟显祖府上离开后,林玄真已经让周国森安排离开燕都的事。
周国森办事,林玄真倒是放心,医院本来要安排车子和医生同行的,但林玄真此行并不是回北域,故而另外安排了车,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当晚,陈凌轲来了招待所。
“我明天才走,你今晚就来送行了?”
林玄真调侃道。
“院长说,明天一早有事要进宫,便不给你送行了,所以我过来陪你喝两杯。”
陈凌轲与林玄真情同手足,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起了很多过去在北域的往事。
“念念还好吗?”
林玄真终究放心不下卫念潇,忍不住问道。
“念念,她走了。”
陈凌轲叹了口气道。
“走了?什么意思?”林玄真诧异道。
“念念今天一早离开燕都了。”
陈凌轲说道。
“离开燕都?去哪里了?”林玄真顿时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她说在燕都关得太久了,想出去散散心,四处走走。院长同意了,我自然也拦不住。这一次,她是真的很伤心,出去走走也好。”
陈凌轲感概道。
“好什么好?念念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危险,院长怎么能放心?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玄真有些着急,卫念潇母亲早逝,从小在北域长大,后来回到燕都,从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哪里知道江湖险恶。
“院长派了人暗中保护,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早点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陈凌轲言语间对林玄真还是有些怨气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林玄真一脸难过自责,仰头喝下一杯酒,难以释怀。
“好了,你也别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对了,念念给你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陈凌轲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林玄真的面前。
信封上写着,玄真哥哥亲启。
林玄真缓缓抬手,把信封拿在手里,薄薄的一个信封,此刻却感觉有如万钧之重,林玄真嘴角微微抽动,并没有急着拆开。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对了,秦远庭那边,院长亲自谈过话了,你的身份,他不敢泄露半个字。”Χiυmъ.cοΜ
陈凌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起身和林玄真告别。
林玄真将陈凌轲送出招待所后,才返回了房间,站在窗户边,看着长公主府的方向。
“念念,希望你能一路平安。”
林玄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这才缓缓打开信封,将卫念潇留给他的信打开,映入眼帘便是卫念潇的娟秀的字迹。
信封里除了信纸,还有一个光碟,里面录了卫念潇写给林玄真的那首曲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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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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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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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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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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