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两点,张姐给陈严打来了电话,陈严满口答应着马上过去。
陈严给领导(就是丁聪)请了假,驱车前往广乐高中。路上陈严想了想,又给派出所的王平打去了电话,让他也一起过去看看。
王平似乎正在忙的焦头烂额,他不耐烦地在电话里说:“只是几个小混混罢了!你自己处理一下,吓唬吓唬他们就好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陈严扬起眉毛,说:“要不然我打电话报警,说广乐高中疑似有社会青年欺辱未成年学生?”
王平急了,说:“算了算了,我马上过去。”
来到广乐高中,学校附近接学生的出租车、电动车、私家车和校车已经把路堵的跟春运一样了,最可恶的是那些“螃蟹牌”的三蹦子,直接就在公路上横着走。陈严只好远远的停下车步行过去。
离老远就看见张姐夫妇沿着公路张望,看到陈严后,她们心下大定。
距离学生们放学还有一段时间,陈严与张姐夫妇站在路旁闲聊了起来。陈严问:“平时你们接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多么?”
张姐抬起被工作压的疲惫不堪的脸,说:“没有接送过孩子,平时工作太忙,请假扣工资太多又舍不得。再说,孩子都十七岁了,他自己可以的。”
陈严却毫不客气,说:“十七岁了,照样会无意之中得罪学校里的小混混。”
张姐略微有些尴尬,说:“说起来,王子轩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们操心,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不调皮捣蛋,就是有点太老实了。有时我也觉得男孩子应该大胆一点,可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怪我们平时陪伴的时间太少,看来儿子昨晚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给我们打电话的。”
陈严看了一眼王父,从昨晚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王父还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更多的是在他妻子说话的间隙附和一句。按理说,一个家庭里父亲才应该是主心骨,可是张姐本来就老实本分,王父更是拘拘儒儒。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本就不够自信,又缺少父母的陪伴,更缺少安全感!这样的孩子在学校最容易被问题学生欺负。
陈严盯着张姐夫妇,意味深长地说:“教育并不一定是要讲出多么高深的大道理,最好的教育其实是陪伴!”这是陈严当老师的妻子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想到自己最近工作忙碌,有点顾不上小儿子,陈严心里一酸。他想着,一会处理完事去超市给儿子带点零食和玩具回去!
此时王平也急火火地赶到,陈严环视校门口的四周,果然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聚拢在一起抽烟,看年龄不超过二十岁。从张姐的描述,有可能就是这几个小子要找她儿子麻烦,陈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校门口突然热闹起来,呼喊声、招呼声、呼朋唤友声,学生们出来了。在各行各业的内卷环境之下,这股风气终于刮到校园。高中学生们一个月才能休息一天,回家改善改善伙食、把积攒了一个月的衣服拿回家换洗。
陈严记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当时有一个舍友简直就是个神人,他返家一次,会带回学校三十双以上的袜子和内裤。陈严曾经取笑他,你差三十副假牙就可以做神仙了!
张姐率先发现自己的儿子王子轩!还不等她呼唤,王子轩身后跟着的一个问题学生,自以为很潇洒的把校服披在肩上,他已经似笑非笑地抓住王子轩的肩膀,然后冲着抽烟的年轻人招招手,接着,年轻人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他们大概早已知道王子轩平时是没有家长来接他放学的,又已经离开学校范围,所以此时有点肆无忌惮!
张姐夫妇慌了,正要呼喊着上前,陈严已经飞奔过去,王平见状,只好叹了一口气跟上。
走到近前,陈严听到一个年轻人模仿港片里古惑仔的语气对王子轩说:“听说是你得罪我们的兄弟了?”
王子轩吓傻了,嗫嚅着说不出话。见状,他身后的那个问题学生更嚣张了,拉着王子轩就要往公路旁边偏僻处走。
陈严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问题学生的手腕,厉声暴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装什么古惑仔?”然后一指一群年轻人,说:“把烟掐了!”
一群年轻人吓了一跳,以为是王子轩的家长,接着又从王子轩的表情判断是个陌生人,随即嘴硬着威胁说:“劝你别多管闲事!”
陈严气笑了,嘟囔一声:“哎呦,够嚣张的!”
一名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出去打听打听,也不掂量掂量我们大哥是谁?伍山虎,虎哥!”
陈严从警时间不长,没听说过这个人,王平却略微一惊。当然不是害怕,是惊讶,字面意思上的惊讶。
伍山虎,以前常常混迹于王平所在的派出所辖区,纠结一批小混混时常打架斗殴、敲诈勒索、欺行霸市,王平以前没少和他打交道,只不过是一个混混头子罢了。现在听说他摇身一变,鸟枪换大炮,去了市里的一家涉及多项业务的大型公司担任保卫科经理。
令王平惊讶的真正原因是,以前伍山虎的小弟好歹也是一群好勇斗狠之徒,没想到现在都开始招收未成年人了?
王平不耐烦了,他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说:“我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这位是市局刑警队的,现在口头传唤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一群年轻人立刻慌了,唯独“莫西干”梗梗着脖子充好汉,继续嘴硬说:“哼,走就走!”
要不是附近学生、老师和家长们已经聚拢过来,好悬陈严没忍住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王平给派出所值班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派车过来接人,然后从警务通上查阅到了伍山虎的电话,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那边睡惺惺的声音传来:“谁呀?”
王平说:“伍山虎,我是派出所的民警,王平!”
对面立马清醒,说:“呦,王警官?有事您尽管吩咐!”
王平说:“现在赶紧来我们派出所一趟,有事要问你!”
伍山虎的声音有点疑惑,他在想,最近没惹什么事吧?伍山虎试探性地问:“王警官,在电话里通知我去,算传唤吗?”
王平干脆地说:“不算,电话只是通知,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进行强制拘传!”
伍山虎忙不迭地说:“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我马上过去。”
因为学校附近堵车,王平和陈严回派出所的路上耽搁了一点,回到派出所发现伍山虎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伍山虎的身旁停着一辆宝马轿车,虽然擦的锃亮,但一看就是二手的,脚下扔满烟头。看到王平回来了,他赶紧扔掉手里刚点燃的香烟,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中华烟盒抽出一支给王平递了上去。
王平挥手打开,伍山虎又把烟递向陈严。
王平讥讽道:“水平见长啊,宝马都开上了?我刚抓了你的一群小弟,还要让我去打听一下你这个做大哥的。来,看看吧!”
伍山虎毫不在意王平的讥讽,讪讪地说:“什么大哥、小弟的,没有的事儿!”www.xiumb.com
刚好,一辆依维柯警车上,“伍山虎的小弟”们鱼贯而下,伍山虎看了一眼,随即大叫:“王警官,这就你刚抓的人?可这群小毛孩子我根本就不认识呀!”
(读者大大们,伍山虎,记住这个名字,后文有彩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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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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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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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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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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