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王平最先反应过来,把胸前的执勤记录仪对准二人,冲同事点了点头,他的同事马上会意,从后腰上摘下手铐分别抓住一人,要给他们戴上手铐。陈严一怔,然后迅速抓住一人手腕,协助两位警察给二人戴上手铐。
戴上手铐之后,二人才反应过来,大喊“为什么抓我”,王平顾不上说话,连拉带拽把二人带到外边。
库房里阴暗潮湿,刚才陈严向里边看的时候,隐约躺着一个人,他向王平示意。虽然王平已经猜到里边那个人的状况,但是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必须进去查看,哪怕破坏案发现场。王平向另一位民警同事示意上报,给陈严们一个眼色,让他们看住门口二人,自己从警用挎包里拿出鞋套和手套戴上,打开手电,走进屋内。
不一会,王平走出来,他的表情很难看,陈严已经明白,里边的人死了。
其实现在已经不应该让陈严们待在现场了,可是民警辅警现在只有三人,其中辅警还和何文娟待在远处。但是王平看到陈严和周卫国冷静的表现,他告诉自己,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忙。警民联动,可不能只当做一句口号。
远处,何文娟看到其中一人,就想跑过来,看来是他丈夫,张建军。王平赶紧示意辅警拉住她,这是一起命案,不能让她靠近嫌疑人。
没错,江春明和张建军是嫌疑人,应该是嫌疑人。
二人不停地争辩,为何抓他们,王平也很想发问,却有点无从问起。他明白事情已经大大超出了他这个派出所民警的能力范围,现在最主要的是看住嫌疑人、保护现场,等待移交给刑警队。
几人把江春明和张建军围在中间,王平不停的打电话,并不时把警惕的目光扫向二人。
陈严有很多问题,死者是谁?三人什么关系?为何三人关在一间库房?被控制的二人刚开始似乎还不知道里边有人死了,是装的吗?听声音门内似乎是上栓了,门外的铁丝如何解释?双重密室?他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民警都没有问,他一个社区工作者就更不能问了。说好听点,他是社区工作者,其实,他干的工作和居委会大妈没什么区别。
陈严看到周主任盯着二人,目光灼灼。他心想,周主任大概也是满腹狐疑。
不一会,一辆辆警车呼啸而来,法医、刑警到了。整个公园迅速地拉起警戒线,陈严赶紧和警察们一起把公园里看热闹的人劝离,然后待在外围配合警察们进行现场勘查。琇書蛧
等陈严接受完问询,天已经完全黑了,公园外边到处警灯闪烁。警戒线外挤满了附近的居民,往常这个时间居民们应该在里边遛弯的,以后几天你们可进不去了。
真是忙碌的一天,陈严回家给老婆孩子做饭去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陈严早早来到办公室,进行他正常的工作,一如往日。来过一波警察,对他和周主任询问了一下昨天的情况。社区的监控只保存三个月,也全部拷走了。陈严听说,遇害者也是自己社区居民,叫孙广志,一晚上的时间在社区里传的沸沸扬扬,各路业余警察们分析案情、争论原委,版本已经很多了。到了下午,他听说这起案件惊动了市局,派了几个人下来,协助县局工作,并县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主持成立了专案组。是啊,一个屁大点事都能满城风雨的小县城如今发生命案,不异于晴天惊雷。
下午下班,陈严走出办公室,首先看一副贱兮兮的笑脸。陈严一怔,笑脸的主人已经开口和他打招呼了:“班长好!”
“今天刚听说市局的人下来了,竟然还有你。”陈严对笑脸说。
来人是丁聪,陈严的战友,从市局下来协助调查,比他晚三年入伍,同一天退伍,陈严当过他两年的班长。丁聪是非农业户口,退伍后凭安置考试进了市公安局,陈严是农业户口,只能哪来的回哪去。
丁聪靠近拉起陈严的胳膊,说:“严哥,今晚我请你喝酒,别回家了。”
陈严推辞:“喝酒就算了,怕老婆打我。”
丁聪立马换上一副鄙视的表情,揶揄:“那吃顿饭总行吧?”
很久未见的战友,陈严推辞不过,给老婆请假后上了丁聪的车。路上,丁聪说:“这次下来任专案组的副组长,代表市局帮助县局开展工作。我看到笔录上有你的名字,问了县局的同事,原来真的是你。即使这个案子没有涉及到你,我也要找时间和你聚聚,更别提上边有你的名字,我更要来,所以刚安顿下就过来了。好久不见你,每次组织战友聚会你都不去,好想你啊,班长。”
陈严笑了笑没说话,心想,离开部队这么多年,如今三十多岁了,功不成名不就,实在没什么好聚的。
随便找了一个饭馆,点完菜,丁聪小声说:“以前的案子基本上靠监控就能确定一半,这次太蹊跷了,监控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场的痕迹却匪夷所思,最离谱的是那两个人的口供……”
陈严打断丁聪的话:“别和我说,我又不是警察。”
丁聪欲言又止,不甘心的闭上嘴巴。旋即,他掏出平板找出一副照片,不怀好意地递给陈严。
陈严接过一看,照片上死者的头部血肉模糊,立即明白王平从库房里退出来时的表情为何那么难看了。陈严强忍吐意对丁聪说:“虽然我没学过你们的规章制度,不过我猜你肯定违规了。”
丁聪有点自讨没趣,说:“严哥,当年你可是最优秀的侦察兵,我很想让你帮我。”
陈严不动声色:“侦察兵的侦察和刑事侦查的侦查,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我帮不了你。”
丁聪不死心:“那你没有一点看法吗?”
陈严终于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说:“看照片似乎是钝器击打,为什么不用刀子之类的锐器?锐器应该更方便、简单、有效吧?”
丁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用一句扯淡的话来说,陈严很想做些什么,只不过他自己都没发现。接下来的时间丁聪没再说关于案情的事情,他们一起回忆了曾经的军旅生涯,然后各自回家。
陈严回到家,发现老婆孩子都睡了,窗外下起雨,滴滴答答。陈严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一遍遍的默念: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那是他自己的小秘密,连老婆都不知道。(装x呢)
一晚上,陈严没有睡熟,想了很多——三人、双重上锁、钝器击打后的血肉模糊,最主要的,他对丁聪的请求心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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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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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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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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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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