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完突然炸毛的少年之后,沅沅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赶在少丙去见皇甫傲天之前将他半路拦截。
捧着肿肿烂烂严重受伤的手指,余惊未消的少丙一脸防备地盯着她。
沅沅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一向嚣张的麻子脸,竟然被大根哥欺负的有点可怜。
但越是这样,她的心思就越发惴惴不安。
害怕少年会为了她而得到来自少丙的报复。
“少丙哥哥,少丙大人……”
沅沅这次终于乖乖地喊对了麻子脸的名字,“我答应你,我可以去照顾宁姑娘。”
“但是……你别追究大根哥行吗?”
少丙听她答应肯去照顾宁兰楚之后不仅脸上没见着惊喜,反而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古怪,就像看到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无比牙酸地重复了一遍她对那个少年的称呼,“大根哥?”
沅沅点头。
少丙嘴角抽动了几次,竟然都不知道要和她这一个小小丫鬟从何说起。
她竟然把当朝人惧鬼怕的二皇子喊作“大根哥”?
还自不量力地跑过来维护……
这场景就滑稽地仿佛是二皇子一时兴起要碾死一只蝼蚁,没碾死后,少女还跑过来找蝼蚁道歉,恳求他一个蝼蚁不要追究二皇子的责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过来阴阳怪气,落井下石的呢。
“你这个蠢货……我懒得管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不追究了。
少丙:其实是追究不起。
沅沅顿时又松了口气,为大根哥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
没想到这个麻子脸表面上凶巴巴的,但其实人还不错(?)。
少丙一脸看着神经病的表情捧着伤手转头就走。
到了第二天,沅沅最终还是去了宁兰楚的身边。
因为宁兰楚和皇甫傲天怄气,不肯用他派来的下人也就罢了,就连饭都不肯吃了。
直到听说这里竟然也有卫国公府的人,她才稍稍找到了一个台阶下,抬着下巴点了名只肯要沅沅过来照顾自己。
可怜沅沅咸鱼了一段时间,早上起来困难得不行。
好不容易一顿收拾赶去了宁兰楚的屋里,就见宁兰楚朝她露出了小太阳一般温暖的笑容。
还没睡醒的沅沅微微眩晕了一下。
“你就是我们卫国公府的丫鬟吧?”
少女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对沅沅分外亲切。
“以后你别奴婢奴婢的自称了。”
宁兰楚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说话的人,顿时立马赶走那个讨厌男人派来的所有人,牵过沅沅的手坐下说话,“女孩子就应该要爱惜自己,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你叫我妹妹,我叫你姐姐,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平等相处就可以了。”
沅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自来熟?
这一瞬间,在宁兰楚的身后,那道女主光环仿佛瞬间散发出了耀眼的温暖白光,让沅沅感应自己就像是观音菩萨面前的孽猴,瞬间得到了感化。
看,女主虽然是个娇气包,但她多么的善良亲民,试问谁能抗拒一个这样白莲花一般的女孩子?
“对了,姐姐去拿一套干净衣服给我吧,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清淡的鸡汤一些玫瑰羊乳糕,不过在这之前,姐姐还是先帮我准备热水和花瓣吧,我要沐浴……”
说到这里,宁兰楚说着狡黠地吐了吐粉舌,“这么多天没洗澡了,身上可真难受呢。”
沅沅:“……”
所以明明需求这么多,也还是要继续怄气下去吗?
至少沅沅以为她的照顾是哄宁兰楚吃饭,陪伴宁兰楚做心理辅导,为她开阔心情,最后只要不把宁兰楚饿死就可以了。
虽然接近了书中女主身边就好像在电视剧里一个十八线路人接近了女主角一样,反差巨大。
但上一秒说好了要做姐妹,结果下一秒就立刻让沅沅给她当牛做马,会不会太无情了点?
突然间被动身兼数职的沅沅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然而一想到大根哥为了维护自己得罪了少丙,沅沅只得默默地振作起来。
不就是照顾女主角么,经过三个月的上岗培训,沅沅觉得她完全可以。
于是在拒绝接受任何暮北王府的人帮助的娇气包千金身边,沅沅一个人跑去拎热水,一个人跑去扛半人高的浴桶,又一个人跑去采花瓣。
最后又要在女主角终于泡上了香香美丽的花瓣澡的同时,沅沅又直奔厨房,给宁兰楚弄来了品种繁多的美食,以满足女主角在书中是个可爱小吃货的人设形象。
一顿操作下来,沅沅趴在榻上,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报废了。
就算人工智能机器人一天这样跑下来,那也得冒烟了吧?
沅沅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女主角这些美好的形象背后,付出的是一大群丫鬟。
第n天,沅沅早上采集了花瓣上的第一滴新鲜花露汇聚成一杯,再由早上非花露不饮的小仙女一样的女主角饮下。
几天下来,沅沅听见自己的细腰在咔吧脆响。
但活不是白干的,沅沅明显感觉到宁兰楚对她的姐妹之情明显比先前要更加深刻。
在沅沅的强烈要求下,宁兰楚终于没有再一口一个“姐姐”,而是直接喊沅沅的名字了。
好在日子过得很快,在暮北王府和卫国公府的暗中安排之下,卫国公府来了极其可靠的大公子宁崖,来亲自接妹妹回家。
直到看见大公子带着伺候宁兰楚的下人过来的那一刻,沅沅终于得到了解脱。
宁兰楚委屈巴巴地拽着沅沅的衣角撒娇,“沅沅,她们照顾我都不习惯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来照顾我……”
沅沅十分感动,然后拒绝:“姑娘,我已经不是卫国公府的下人了。”
宁兰楚瞬间睁大了美眸,“沅沅怎么能说自己是下人呢,我一直把沅沅当做是我的姐姐看待呢。”
沅沅:“……”
那上辈子她得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才会给女主当姐姐。
“沅沅。”
宁崖站在珠帘背后,不知道来了有多久,这个时候终于叫住了沅沅。
确认过宁兰楚平安之后,男人就如同从前在卫国公府一般习惯,将沅沅叫去了另一个屋中。
沅沅想到自己出逃的行为,心里多少都沾染了一些不安。
事实上,她在听到一号狗逼那道醇厚嗓音的时候,身上的鸡皮疙瘩就立马支棱了起来。
可见府里这几个狗逼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宁崖将沅沅带进了自己临时落脚的厢房里,然后打量了沅沅许久。
他的神情沉静,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少女。
数日不见,少女褪去了那一身丫鬟的衣裙,穿着民间女子的薄衣与软裙,少了几分刻板的中规中矩,竟好似一朵初初绽开的春花一般,灵气溢漫。
“卫国公府的人在找你。”
沅沅听到这话,心口蓦地绷紧,她紧张地盯着宁崖,心中却想着他平日宽厚待下的人设。
若是旁人,沅沅不敢确定,但宁崖……他应当不会为难自己才对。
沅沅将贴身存放的卖身契取出,对他说道:“大公子,我已经赎了身,不再是卫国公府的丫鬟……”
“沅沅,一个奴婢,在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即便拿了卖身契,也一样是没用的。”
“契约这个东西约束的从来都只是奴婢,而不是主子,你,明白吗?”
宁崖缓缓启唇,接连吐露出来的话却无不让沅沅心口发凉。
这是沅沅最不想明白的道理……
宁崖的言下之意已经极其明显。
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寥寥几句就可以掌控下人的生杀予夺,所以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沅沅拿了卖身契,也是走不了的。
“大公子的意思是,不肯放我走?”
“不,我……放你走。”
沅沅诧异,“那……”
宁崖道:“二公子虽将卖身契予你,但并未通过府上管事,你需回府去管事那里按着章程行事……”
“况且你的东西物件都在你的屋中,你……也不曾与府上的旧人告别。”
他握起茶盏的手指微微缩紧。
“至于其他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府再说。”
向来宽厚待人的大公子,这次却毫无置喙的余地。
沅沅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也清楚他没必要骗她。
如果不想放她走,他直接派人抓她回去就可以了。
可他却这般迂回的要她回去一趟,反倒像是想要挽留她似的……
尽管知晓自己最后还是可以恢复自由,可被大公子这么一打岔,沅沅反而减淡了欢喜。
压下那份怪异的心情,事情出现了小小的变化,沅沅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大根哥。
然而沅沅这次过去马场的事情,却撞见了意外的一幕。
这厢宁兰楚嫌屋子里闷,她出来散步的时候不经意间在马场遇到了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
少年一头乌黑长发半披,他穿着一件翠绿的袍子,比林间青竹都要更为秀逸。
瓷白的肌肤,漆眸乌黑如两丸檀珠,生得一副唇红齿白的面容,身上也丝毫没有下人低头哈腰的卑微。
就像是荒漠里的一抹绿意,少年搁那一站,连他背后的风景都仿佛因为有了他的装点而变得顺眼起来。
“这块玉佩……”
宁兰楚看着少年挂在腰间的玉佩微微诧异。
这正是她遗失的那块玉佩。
难道他就是当初被她救下来的小男孩吗?
打量着少年俊美的模样,宁兰楚掩住了微微加速的心跳。
没错,原书的宁兰楚是喜欢过男二的,至少是很喜欢他的皮囊。
但在作者笔下,男主方方面面都表现的对她更加深情,虽然睡完一个又一个,但他的心里始终都只有她,并且最后占据了最为有利的局势,最终宁兰楚才结束了男主男二之间的拉锯战,选择了男主。
至于郁厘凉全程表现得几乎就像一块木头,宁兰楚流血了,他只是“嗯,叫太医”,宁兰楚流泪了,他只会“嗯,叫福岱”,宁兰楚被绑架到了悬崖边救下来,他也是“嗯,还活着”。
读者之所以被他的痴情感动的嗷嗷叫,就是因为他到死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完全接近,唯一一个女人就是女主宁兰楚,是他生命中唯一浓墨重彩地出现过的一抹痕迹。
眼下看到这个玉佩,宁兰楚几乎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了自己当初帮助过的那个小男孩。
“这块玉佩是……”
宁兰楚正准备告诉他,自己才是这块玉佩主人的时候,却见一个少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就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把自家崽崽刷地藏在了翅膀后面。
然后少女压住气喘吁吁,对宁兰楚解释道:“这块玉佩是我的。”
生怕不幸的bug刷到少年的头上,一直想和玉佩撇的一干二净的沅沅这时候却硬着头皮把玉佩扛了过来。
“宁姑娘,这块玉佩是我捡的。”
“沅沅……”
就在沅沅出现的那瞬间,宁兰楚的脸色微微惊讶。
怎么可能……
然而沅沅身后的少年丝毫不介意沅沅老母鸡护犊子的行为。
甚至还极体贴地在少女趔趄的时候,手掌扶在她的腰上,仿佛被她当做崽崽保护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少年很显然认识沅沅,甚至认识的时间不短……
一种不可置信的念头从宁兰楚的心中慢慢浮出。
沅沅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出身,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像少年这样气质脱俗的人?
除非她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在宁兰楚心底的更深处,隐隐产生出了一股预感。
好像自己视若姐姐的沅沅会背叛自己,是一件早已注定好了的事情。
所以宁兰楚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少女之所以会急冲冲抢在自己开口之前,及时认下这块玉佩的原因……
她其实是想……是想冒名顶替自己。
宁兰楚的小脸顿时微微发白,心口也微微揪了一下。
果然……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从小到大,不管她怎么对其他人好,她们终究还是会妒忌自己,背叛自己。
可宁兰楚却始终保持着善良初心,大度地包容着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沅沅是她的姐姐,她怎么能揭穿对方这么丑陋的妒忌心呢?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忍下心底的小小伤口,白裙少女失落道:“你们说话吧,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带着唇角那抹略显苍白的笑容离开。
沅沅:“……”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短短的一瞬间,女主角好像被谁伤害过一样。
顾不上宁兰楚的莫名其妙,沅沅看着身后的少年叹了口气。
“大根哥,我恢复了自由身了,但大公子说我还需要回卫国公府和管事交接一下……”
而且沅沅也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和芭蕉和其他人告别一下。
在那之后,她再想去带大根哥改行去杀猪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眼看着未来不出意外应该是平坦的,但沅沅就是觉得有点儿郁闷,哪里不得劲。
“大根哥,陪我走一会儿吧。”
沅沅低声同少年提出了请求。
少年睨了她一眼,默许了她这个要求。
只是往日里话一向都很多的沅沅在今日却一直保持沉默,让少年感到些许迷惑。
郁厘凉垂眸问她,“你怎么了?”
沅沅:“我胸口难受,闷。”
没错,这就是郁闷的感觉。
然后少年盯着她的目光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的胸口。
沅沅:“……”
看一两眼就可以了,别……别一直盯着看啊。
少女害羞地抬手挡住最近又丰盈了一些的小馒头,同他解释,“是……是情绪上的闷。”
和她的小馒头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少年瞥见她红红的脸,复又若有所思地挪开了目光。
加上上一次的经历,郁厘凉发现少女的胸好像是个很神秘的东西,明明大家都有,可她却不给看……连她穿在胸口的小衣都不给他看。
想到这里,少年诡谲的目光暗暗地落在少女的身上。
沅沅却忽然打了个寒颤,不安地抬眸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望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沅沅只好搓了搓手臂往少年身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大根哥,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脊背发凉。”
“你说,我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了……”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凶兽给盯上了,叫沅沅怪不自在的。
脊背发凉……
是冷了吧?
少年得出了结论,慢吞吞地解开了外袍,然后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低头替沅沅整理领口时,就再一次嗅到了清冽与香甜混合杂交的气息。
那柔滑的泛青缎面包裹着少女的胸,又没过她纤细的腰,然后紧紧地贴在她圆润的臀、和小腿。
少年的手指掐着衣襟,瞳仁里的漆黑蓦地卷入了暗色涌动的幽芒。
这样的沅沅,就好像是被他的衣服给吃了,她身体的每一处细嫩都落进了渴望食物的舌尖上。
就好像,少女藏在了他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郁厘凉慢慢俯低了脸,贴在了沅沅的面颊极近的地方,惹得少女瞬间僵住。
恍若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这只凶兽俯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少年沉醉地半阖起那双水光潋滟的檀眸。m.χIùmЬ.CǒM
很喜欢……
比那天晚上,把种子的气息弄在她身上还要喜欢。
“唔……”
沅沅脸颊发烫地后退半步,看着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就又开始表现得像个有什么奇怪性/癖的小变/态一样闻来闻去。
沅沅刚准备要脱下他的衣服,却被少年不容拒绝地按住。
“不脱。”
充满了蜜汁气息的少年垂眸轻声道:“我很喜欢……”
喜欢她被他的衣服包裹起来的模样。
沅沅顿时脸颊涨红。
大根哥该不会真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就像电视新闻里,那些喜欢偷女孩子和大妈们的内衣内裤然后把脸贴上去闻的变、变/态?
虽然他目前只这样闻过她一个人,但少女的目光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怎么办,纯洁的小童养夫越来越像一个变态和反派了,身为未婚妻的女孩子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要对症下药,在孩子长歪之前下一剂猛药,让孩子充分地认识到自己奇怪的地方。
好在沅沅早有准备,反手掏出来一本蓝皮黑字的书挡住了少年黑眸里颇为灼热的目光。
“大根哥,这是我陪宁姑娘去书店的时候看见的……”
“嗯……我想把它送给你。”
这是沅沅第二次送礼物给少年了。
少年垂眸,看见了书封上的名字:反派是怎样炼成的。
在少年面无表情地翻了两页之后,沅沅就像在问青春期中的叛逆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询问大根哥有什么感悟。
郁厘凉扫了她一眼,“感觉很好……”
里面的人都有谋有略,手腕狠辣,屡出奇招,值得参考。
而且,与少年的观念颇有些相符合。
少年对她送的这份礼物,很满意。
沅沅见他竟然没有生出反感,心口才略感欣慰。
那就好……
这本书里都收集了各朝各代的大反派,前期各种强取豪夺,后期各种霸王硬上弓,比她穿进来这个世界的原男主还要离谱。
后面果不其然,这些反派大boss们基本上也都个个下场凄惨。
大根哥既然能看的下去,想必看完之后一定也会有所感悟,然后把之前隐隐长歪的趋势矫正,继续做一个阳光底下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想到这里,沅沅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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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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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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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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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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