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权相养妻日常>第 136 章 禽兽
  令容被带进客院时,心里仍砰砰直跳。

  虽说夫妻重会得短暂,话都没多说半句,韩蛰那目光她却是熟悉的,像是骤雨欲来时天边翻滚的浓云,藏着风雷,让她无端心跳骤疾。

  令容喝了两杯茶才缓过来,谢过那位副将,打量这间屋子。

  洪州曾在冯璋作乱时经历过战事,这回因陈鳌来得及时,并未遭受荼毒。这座府邸似是翻修过,里外都装饰得崭新整洁,屋里的器具不算贵重,却颇齐全。

  韩蛰显然也才住进来,书案上空空荡荡,唯有用过的笔墨扔着,墨迹半涸。

  书案旁摆着副盔甲,铁衣打得冰寒细密,盔上红缨惹眼。

  再旁边则是韩蛰惯常佩在腰间的剑。

  令容摸过剑鞘的皮革,上头缂丝繁复,膈得手疼,银丝染了血迹,暗红乌黑。

  三个月里力挫强敌,如今洪州安宁,樊衡敢带她来,想必是安稳的。只不知那数月杀伐,韩蛰可曾受伤方才他站在门口时魁伟劲拔,那张惯常冷沉的脸严肃刚毅,眼里的锋锐冰寒都未曾收敛。

  镇守边境的节度使也非冯璋能比,韩蛰身边又有陈鳌那样的老将坐镇,要在战事里树立威信、率军斩将,绝非易事。

  她出了会儿神,走到里头,虽不宽敞,卧榻浴房倒是齐全。韩蛰年少时从军历练,那床榻不需伺候,倒也摆得整齐,唯有一件墨色外衫扔着,令容随手帮他叠好,搁在床头。

  榻边放着竹篓,里头扔着团细布,上头有暗色的东西,像是膏药。

  令容眉心微跳他是受伤了?

  未及细看,却听外头传来飞鸾的声音,“傅大人?”

  “少夫人呢?”傅益显然是疾步而来,声音都有些不稳。

  外头飞鸾恭敬回答,令容已疾步走过去,开了门扇,“哥哥!”

  “果真是你!”傅益喜形于色,“刚从远处瞧着就像,只不敢相信。没去潭州吗?”

  “担心夫君和你,特地来的这里。”令容翘唇微笑,因不知韩蛰屋中放了什么,不好让傅益进去,瞧厢房的门开着,便先去里头坐下。

  飞鸾守在外头,飞凤已同院里仆妇打听清楚,去取杯盘茶水。

  ……

  傅益这阵子显然进益了许多。

  有韩蛰指点重用,又有陈鳌那种久经沙场的老将当楷模,能学的实在太多。

  年轻英武的小将,身上还穿着铠甲,腰间悬了利剑,衬着那誉满金州的俊朗面庞,雄姿勃发。他的左腕缠着纱布,小臂微蜷,应是伤未痊愈。

  令容问了伤势,得知只是被刀砍伤,并无大碍,遂放了心,“夫君也受伤了吗?”

  “嗯,围困陆秉坤的时候,他想亲等城楼活捉,却被陆秉坤的心腹射伤。”

  傅益回想起那情形,仍觉得提心吊胆。从前在金州时听闻韩蛰冷厉凶煞之名,只当他狠辣手腕只用在刑犯身上,这两回随军作战,才知韩蛰不止对旁人狠,对自身更狠。明明是相府出身的年轻才俊,身兼相爷和锦衣司使之职,权势无双,却从无退避自保之念,那样凶险的枪林箭雨,他单枪匹马便敢仗着铠甲护身冲过去,震慑敌军。

  也难怪能在这年纪居于高位。

  那样的胆魄和能力,放眼天下,怕是寻不到第二人。

  不过这种事他没敢跟令容提,怕令容担心,只问道:“爹娘都好吗?”

  令容将府里近况说了,又问:“让我南下潭州,真是你的主意?”

  “留你独自在京城,我不太放心。”傅益心照不宣,“他想必明白我的顾虑。”

  令容心里有了底,便又说起这场战事。

  不觉已近傍晚,傅益告辞走了,令容也不知韩蛰在忙什么,带飞鸾端来晚饭,同她姐妹俩一道用过,便取了寝衣,准备沐浴。

  这客院专招待往来贵客,每处皆有仆妇伺候。

  先前韩蛰孤身入住,因不喜旁人碰他东西,除了仆妇从侧门备水外,不许旁人出入。那仆妇也晓得轻重,虽来了女眷,也不敢放肆,仍旧规矩恭谨地抬了热水到浴房,备好栉巾等物,跟令容回禀了一声,退到屋外。

  已是戌时了,这边天黑得比京城早些,屋里灯火通明。

  令容奔波数日,顶着秋日艳阳疾驰赶路,早已出了身薄薄的汗。这会儿闲着无事,往院里散步消食了会儿,便入屋中沐浴,借热水将浑身疲惫驱走泡开。

  ……

  韩蛰此时却在议事厅里。

  陆秉坤虽自刎而亡,随同他谋逆的两位副将却仍在逃,没能捉拿归案。那两人留着毕竟是变数,韩蛰跟陈鳌这场仗打得虽快,却时时艰难,若叫那两人流窜回岭南地界,重新怂恿旧日部将起兵,定会危及边陲。

  是以韩蛰跟陈鳌商议过后,除了派出部将,亦由锦衣司出面,设卡捉拿。

  今日长孙敬便是找到了其中一人的行踪,叫人紧紧盯着,禀报韩蛰后亲自去捉拿。

  两名判将结实多年,虽非结伴逃命,于彼此性情习惯却都十分熟稔。

  韩蛰不欲耽搁,正巧樊衡也在,搬出锦衣司的手段逼问刑讯,挖出许多有用的消息,安排部将前往拦截捉拿后,紧绷着的弦才算是松了些许。

  出了议事厅,又单独召樊衡过去,安排锦衣司往西川等地查证罪名的事。

  待这些忙完,走出屋,已是夜色暗沉。

  客舍的甬道各处点着昏黄的等,深秋的夜晚毕竟有凉意,风灌进脖颈,通体生凉。

  韩蛰揉了揉眉心,见没旁的事了,便往住处走。

  白日匆匆一会,虽心焦喉燥,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举止出格。后晌至今连着奔波忙碌,无暇去想儿女情长的事,此刻精神松懈下来,那帷帽下窈窕的身段便又浮入脑海。

  惯于冷沉的眸底深色更浓,他初时还能走得端方冷肃,渐近庭院,脚步不由加快。

  客院不大,朱漆双扇的门推开,里头三间正屋,两侧各配精致厢房。

  屋檐下挑着灯笼,正屋的灯烛光芒自窗纱漏出来,柔和昏黄。飞鸾飞凤姐妹俩跟两尊门神似的站在屋外,各自仗剑在手,站姿挺拔,分立左右。

  见他归来,当即行礼,“大人。”

  “少夫人呢?”

  “在屋里”飞鸾顿了下,补充道:“沐浴。”

  韩蛰“嗯”了声。因此处有驻军守着,无数悍将环绕,无需担忧安危,便叫她姐妹俩都去厢房歇息,旋即进屋,反锁了屋门。

  屋里的布局自是熟稔的,经过床榻,出门前随手丢下的衣衫已叠得整整齐齐。

  铺得整洁的床榻上,有些微凹陷的痕迹,显然是令容坐过。

  喉咙里不自觉的燥热起来,在沙场征伐中沸腾的血似乎又不安分,卷着火气往各处乱窜,连目光都稍得微微发热。他往浴房走,走了两步,索性将外衫脱了,只剩件中衣在身上,掀起浴房低垂的帘帐。

  里头令容浑身浸在热水里,泡得正惬意,听见这动静,只当是飞鸾。

  浑身舒适得不想睁眼,她双眼阖着,懒洋洋的道:“不必添水,若水凉了,我叫你。”

  等了片刻,没听见飞鸾应声,却仿佛有种怪异的氛围萦绕在身周。

  她诧异睁眼,浴房稍觉昏暗的灯烛下,门口站着个魁伟的身影,乌金冠下面容冷峻,鼻梁高挺,眉目如锋。那身子却仿佛紧绷着,像是潜伏在暗夜,欲伺机扑向猎物的虎豹。外衫早已不在,中衣半敞,露出里头结实健硕的胸膛。

  目光相触,她下意识低呼,往水底沉了沉。

  “夫君何时回来的?”她有点慌,怎么都没想到重逢会是这般场景。

  离别前两人还赌气闹别扭,她哭得委屈又伤心,将韩蛰赶出屋子,凶巴巴得很。期间虽有数封家书,到底她面皮薄,没提过旧日的事,方才还想呢,待会等韩蛰回来,该如何跟他说话。谁料此刻,韩蛰竟这样冲了进来?

  她有点手足无措,双手在水里绞紧,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韩蛰觉得满身血液仿佛都快冲到脑门顶了!

  千算万算,预演数遍,甚至想好了在潭州见面时该如何跟令容说清楚那晚的争执,却未料她突然出现在跟前,还是这幅模样

  浴桶里热气腾腾,蒸出满室氤氲的热气。

  她满头青丝铺散在肩,大半在浴桶外,却有许多沾了水,湿哒哒的垂落。热气熏蒸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仿佛涂了淡淡胭脂,红唇饱满而柔润,娇丽无双。那双眉眼……黛眉之下,杏眼灵动,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手足无措的惊慌望过来,却分明有妩媚柔旖的味道。wWW.ΧìǔΜЬ.CǒΜ

  旱了太久,这样的场景实在活色生香。

  韩蛰咕噜一声吞下口水,冷峻的脸被浴房热气蒸着,竟似有些泛红。

  浑身燥热腾起,他竭力克制,走近令容。

  双臂按在浴桶边沿,十指不自觉地握起,冷清的眸中已然添了红丝,沉默将她望着。

  令容愈发手足无措,双手抱在膝前,又往后缩了缩。

  浴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彼此都不说话,那呼吸的声音却清晰落入耳中,令胸腔里砰砰跳起来,像是受惊的鹿、慌乱的兔,不知所措。

  散乱洒着玫瑰花瓣的温热浴汤摇动,露出水底下大片的春光。

  韩蛰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令容。”

  “夫君……”

  令容对着他的目光,微微垂首,湿漉漉的发丝滑落肩头,那样娇羞的姿态。

  脑海里的话语尽数被遽然腾起的火焰烧成灰烬,韩蛰猛然俯身,揽着她后颈,径直压在她的唇瓣。柔软温暖的唇齿,被浴桶热气熏得潮湿,像是往燃烧的烈火浇了一瓢油,烧得浑身血液沸腾似的。

  韩蛰将身子躬得更低,噙着她唇瓣,将她后脑桎梏在掌中,压迫而强势地撬开她唇齿。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微博私信我哟暗号是:“节气令容”,只发这四个字哈,不然没法触发自动回复

  微博名:九斛珠

  淡定低调哈胆小的作者君瑟瑟发抖

  杏雨花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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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obao扔了1个火箭炮

  天了噜!扔了2个地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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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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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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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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