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真向来在西里佐酒歌舞而已,床笫上实战哪里是高岳的对手,故而虽年龄相差几近三十岁,可一番交战下来,早已是落花流水,最后只能仰面看到自己绷直的如玉般的脚趾,口中更是不住告饶了。
此刻洛真又笑起来,“听成德军檄文上言,高郎面白但却阴大,原本妾身还惊惧来着……可谁想,正好……”说完洛真自己害羞,便直往高岳臂弯里埋头。m.χIùmЬ.CǒM
还没等高岳回话,洛真又睁开眼睛,趴在自己胸前,提醒说:“妾身先前在西里,三教九流,道听途说,不但对宣武,对平卢军也知晓些内情。”
“你还想立功?”高岳半开玩笑。
“我也想为高郎的大业尽份力嘛——平卢军的兵权,都在那兵马使刘悟手中,此君虽然素来号称勇武,可人品却是典型的鸡鸣狗盗之流,先前宣武军兵马使刘逸淮,是他的亲叔父,所以刘悟本在汴宋担当牙将。后来刘逸淮出于信任,曾让他去东都钱柜,为自己取来私蓄的百万钱,在汴州购置产业,结果刘悟将这笔钱全部窃据,在东都里坊中狂嫖滥赌,挥霍一空,害怕叔父处罚,才逃去了平卢军李师古那里……但李师古在郓州,治理民间风气较严,没什么曲里女儿供刘悟狎玩,他便从汴州西里买去几个倡女,但后来犹觉不尽兴,说养在家中就没有猎艳里坊的感觉,每年还会私服来汴州西里嫖宿。”
“这个刘悟,倒也是个性情,不,是个性瘾中人。”高岳想到。
“到后来,听女兄弟们风言,那刘悟终于又悟出了妾不如妓,妓不如偷的道理,开始在平卢军军府中沾花惹草,私通好几位将军家的妻妾……”说完,洛真就伏在高岳耳边,说如此如此。
数日后,汴宋又传出太子太师高岳不思渡河,拥绝色美妾,终日置酒高歌的消息,风传各地。
而辅国大将军浑瑊对此也无可奈何。
由是所有官军都开始环绕汴州处休整,河阳军和义成军暂且各自归于本来屯地,一面紧密监视黄河北侧王武俊的动向,一面则准备接受枢机院的整编。
相州安阳附近,王武俊来回武装游行,却也不见高岳的身影,得知此事后破口大骂:“本来以为高岳也算是个英雄,没想到还是堕落女色之中,不过总算不是条妇家狗了。”将官军方羞辱番后,王武俊却忽然得知——魏博突然从洺州城下撤军了。
“什么?”王武俊又惊又怒。
“少主说,太尉您想要三州地,便任凭你全取之,而今洺州城被围攻多日,太尉回师去取,易如反掌。”魏博的使节如此对王解释。
“那不成我一个人忤逆朝廷了?你家少主曾说过,赵不负魏,则魏必不卖赵,何曾想食言而肥如此!”王武俊从胡床上奋起,勃然狂怒。
王士真则直接拔剑出鞘,要杀魏博使节。
可魏博使节却不慌不忙地应对说:“原本太尉曾说,如官军侵入相卫,便和我镇联手对抗之。然则现在高宫师逗留于汴滑,终日贪溺美人醇酒,私下更是多遣密使,想与太尉及我魏博媾和,人所共知。如太尉不想攻取三州地,便请各自回镇,静待朝廷处置;如太尉想取三州地,魏博拱手让于太尉,以遂太尉心愿。如是,我魏卖赵的说法如何成立?”
“短视,寡谋!”王武俊怒斥道,“如魏博不与恒冀、淄青联合,那么即将无法自保。”
“太尉,我魏博先攻邢洺磁三州,行围魏救赵之策,太尉出兵后便索要其中二州为报酬,现在我家少主情愿退出,让太尉您自取三州;汴州危殆,李师古出兵去救韩弘,可却在曹门处动弹不得,少主又送史周洛以下一万兵前去帮助,结果李师古麾下都知兵马使刘悟遇敌先逃,以至魏博子弟伤死的伤死,被俘的被俘。现在少主的府库为支给军费、抚恤,已然是萧然一空,确已无法再支撑下去。太尉却信口雌黄,无端指责魏卖赵、齐,我魏博断不能接受!”使节的话语也越来越强硬。
“混账!”王士真的剑刃直接出鞘,直指使节的面庞。
可使节腰带上的玉佩微微鸣动,神色却毫无慌张,继续侃侃:
“希望太尉明白,我魏博绝对有自保之力,而今态势,非是我魏离不开赵、齐,而是赵、齐离不开我魏。太尉如太跋扈,也该好好想想,你真定府北方束鹿关,只要我魏博退出,随时都可能面对义武、卢龙军的大举压境。请太尉好思好量,好自为之,也请成德军三日内退出相州地界,告辞。”言毕,魏博使节直接拱手离去。
只留下王武俊,还在风中发呆。
“父亲……洺州城……”
王武俊颓然地说:“既然魏博天雄军已经从洺州城撤围,守兵必定晓得时局向对朝廷有利方向转变,士气会重新振作,我等此刻再去强攻,朝廷若再策动义武军和卢龙军,威胁我镇的后方,那可就危险了。”
“可出兵,不能不有所得啊!”
“速速回镇,归途中占取邢州也就可以啦,将来朝廷斡旋,还能作为进退的砝码。”王武俊如此说到。
由是,王武俊是嚣张地南下,草草地北撤。
成德军退走的同时,长安皇城宰堂处,诸位宰相会食时,商议到关东战局的变化,韩洄有些忧心地问:“高宫师如此,不会真的是玩寇自重吧?”
“哼。此人向来如此,要知道他当年在应礼部春闱试前,也是能堂而皇之地去至德女冠,大看年轻女冠的下流舞蹈的。”郑絪语带鄙夷,不过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此人虽作风乖张糜烂,倒也不至玩寇自重。”
韩洄费了好大劲,才整理好自己的神情,心中想文明你这急转有些太急,我都跟不过来。
“剑南原本应上缴朝廷两税钱一百万贯,今年却减至六十五万,韦皋的解释是取了三十五万贯的铜钱,回炉铸炮,以防备南诏和西蕃了。”陆贽更担心西南的局势,“所以现在看来,逸崧说要更改行事步骤,也无不可。”
郑絪颔首:“逼迫魏博和恒冀退出,集中力量先肢解掉淄青,确实可以,饭食总得一口一口地吃,急躁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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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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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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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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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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