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财政方面,陆贽对皇帝说:
此后国计分为三级,即朝廷三司为最高级,行中书省为次级,地方州县为第三级。三级财政每年都得公布“出”和“入”的簿册,两税继续分为三品,一品为“上供”,一品为“留(行中书)省”,还有一品为“留州”,历年增余、足额和亏欠,都由朝廷三司予以检校审核,当然皇帝御用南库,每年三司都会固定准时拨给的,请陛下安心。
行省军制分为两级,一级为“管领军”,一级为“镇戍军”(一些行中书省参知政事级别的方镇,只有镇戍军),前者便等于淮海省的武毅军,而两军调集的鱼符,直接由行中书省中书侍郎(或门下侍郎)掌握,其他人不得经手——其后宣抚兵马使负责前线征伐,行军司马负责平日操练和后勤,至于出兵、调兵的权力则全在行中书省宰相之手。
这是军政剥离的开始,陆贽的长远计划是,将京畿周围的管领军编组为朝廷中央直辖的军队,边地的行中书省则保留管领军、镇戍军,而腹地内陆索性以后只保留镇戍军,“而今天下度支、方镇共养兵七十五万,若行中书省推行十年,希冀可裁减为四十至五十万,沙汰老弱病残,务求兵甲精利、调遣得力,且有水师船队凭借。”
至于管理军队的中枢机构为何,陆贽表示还在圆议之中。
延英殿书案后,皇帝心如死灰,他知道这个国家的宰相集团已抛开他,开始独立组建起能中枢能地方、能军能政、能内能外的机构,什么圆议圆议,圆来圆去,只有朕是被隔绝在这个圆外的。
另外皇帝还明白,官吏选拔上,这群宰相也已和地方上的高岳等实力派达成一致,六品下依旧是“敕授”,铨选归吏部,然则行中书省宰相也有“选人”的定额,称为“省选”;五品到三品下,直接归政事堂“堂除”,即宰相注拟好名单,交给皇帝批复就好;而三品往上,照例还是宰相举荐,再由皇帝“册授”的,不过到了这个地步,皇帝往往也就是个图章罢了。
虽然在延英殿召对中,皇帝也有对国家事务的发言权和督察权,但这种权力已然十分微弱了。
起请文的内容很长,但伴随着宰相们清晰而无微不至的解释,皇帝不能不“明白”:
最后皇帝的手,像是被千百只蚂蚁噬咬般,麻、痛、灼热,笔尖在他的眼中颤抖,他努力想用视线将其控制好,但这笔尖太细,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待到皇帝将“御日影”给写好后,他发觉自己原本漂亮的书法,居然歪斜扭曲了不少。
皇帝把笔搁好,往后仰倒在绳床上,身体几乎虚脱了,宰相们是如何对他喊着万岁的,他的耳朵几乎是听不清楚的,他就在那里瘫着,瘫了太久。
当行中书省的诏令自大明宫传达出来后,还有个好消息一并而出:皇帝接受天下符瑞,愿在来年封禅华岳!
毕竟若大明宫的宫殿再无端失火,符瑞再无故死亡,皇帝可能就不得不下罪己诏了。
于是朝野无不欢悦,希望圣主皇帝的这次封禅,能真正带来天下泰平。
政事堂内,宰相们在会食时决定,先在淮南推行“淮海行中书省”,而后再将宣歙、浙西和浙东合并,为“江东行中书省”,后者便以前浙西观察使王纬升格为“江东行中书省门下侍郎平章事”,前宣歙观察使刘赞和浙东观察使李若初为江东省参知政事,负责佐貮,行省宰相和参知政事不再兼任刺史——高岳的行中书省各司架构,则由高岳自己搭设,以此两省为试验,一旦稳便,便继而于鄂岳、山南东道、荆南、湖南、福建、江南西道这五道推行。m.xiumb.com
入冬,江东行省的合并遭遇些麻烦。
王纬集合了参知政事、各司郎中及各州刺史,于行省临时官署里议事,首要的便是敲定行省的“会府”所在(以前叫治所、理所,节度使军府和州治所往往是合而为一的,此后行省的中核官署便叫会府,简称为省会)——杭州刺史说我杭州十万户人家,应该将会府设在杭州;而苏州刺史不干,他说整个江左赋税我苏州承担良多,应该设在苏州;明州刺史则说镇海军驻屯地便在我这里,最大的良港也在我这里,会府理应是我明州;常州刺史说你们都是谬论,给朝廷的漕运都是从我京口走的,你等还想自立门户不成?
王纬则属意于将会府迁徙到常州上元的金陵,结果遭到蜂拥质疑反对,“金陵这地,分属不明,常州说是常州的,宣州说是宣州的,又与淮海行省的和州、滁州暧昧不清,实在是不尴不尬!”
如此激烈辩驳了半月,最后还是王纬和佐貮的刘赞、李若初动用权力,直接拍板:江左的省会,此后就在金陵石头城。
不过在淮海行省,这种争论不可能有,高岳就是天,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高岳直接请朝中的中书舍人刘德室来为行省参知政事,原蔡州刺史武元衡则直接来为另外位参知政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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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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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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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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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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