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李商隐《韩碑》,韩碑即韩愈所写的平淮西碑,在唐军雪夜下蔡州后,却穿插了宰相裴度和首席功臣李愬间的恩怨,以至李商隐的时代,平淮西碑被毁依旧是个争论不休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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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声声说,要专力对付淮西镇,不过可曾想过,淮西、淄青、魏博现在也都在盯住你,也都在随时准备对付你!”皇帝蓦地从床几处站起来,说出这么句话来。
顿时,金銮殿内外一片静寂,只有风吹拂花草的细碎声响,还游荡在两人的耳侧。
高岳耳朵轮转了下,他忽然觉得,对面皇帝的这句话说得,居然挺有道理的!
看高岳第一次被自己说得不作声,皇帝便立即补充道:“高郎岂能忘记韩滉惨死事,又岂能忘记妖僧广弘杀入禁内事?如果朕出制文,让你去镇守淮南扬州,那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全天下,朕和你马上就是要削平淮西,吴少诚、吴少阳、李师古之辈,都是凶悍骄横的亡命之徒,保不齐他们会针对你做出何种行为来。”
“然而臣岳若继续留在中枢,朝廷和淮西间早晚还是要决一死战的。”高岳表示,这一天没得选,早晚还是要到来。
皇帝竖起手指,对高岳说:“首先,高郎你必须安安稳稳地替朕削好方镇,不得有所闪失,那样就算削了方镇,损失也无法挽回,即日起朕会让巡城监子弟严密保护你;然后,为了获取对淮西或淄青用兵的借口,你和朕间要有所默契,且不可为外人道,就是为了反制吴少诚、李师古这类逆贼;最后,你安心,朕确实是要平定淮西的,绝不会真的有所迟疑和反覆。”
说完,皇帝竖起的手指张开,接着用手掌,轻轻拍打下高岳的左肩......
灵虚公主省亲时,德阳和义阳两位公主也来到大明宫,皇帝开心,便在麟德殿内宴请各位,尤其当皇帝见到德阳时,更不是忍不住洒下了眼泪。
随即皇帝表示,德阳公主的所有待遇不变,每月都按照规定给予俸禄。
而护送德阳有功的药罗葛灵,则被皇帝许可恢复汉名“吕灵”,为唐尚书右仆射,于长安城内赐甲第一座,其他将士各有不等的厚赏。
“我儿岂可长期守寡,这满朝的文武俊杰,只要我儿相中,朕想尽办法也要让我儿降嫁于彼。”私人筵席中,皇帝借着酒劲,对德阳如此承诺。
这时德阳便跪拜下来,语气十分坦率但坚定:
“愿嫁救命恩人,吕仆射。”
皇帝稍微愣了下,但很快就喜上眉梢,说可——我唐的公主不用像普通妇人那般为亡夫服丧,等到良辰吉日,便在崇仁坊礼会院成礼。
“爷,吕仆射似乎先前有妻。”义阳提醒说。
“有妻不假,可我儿岂可为妾?让吕仆射即刻休妻便是。”皇帝摆摆手。wWW.ΧìǔΜЬ.CǒΜ
灵虚在旁,默不作声。
然后德阳又请求:“这次女儿能归来,还仰仗了赵左丞和北地四镇节帅军将。”
“这点安心,对将士们的激赏钱已办妥。至于赵憬,朕先前曾宣召他,想要授予他白麻制文,可被他拒绝了。”
这会儿灵虚开口:“爷,有人想要让出政事堂的坐榻,出镇外地......假如那人真的能出去,女儿想那赵左丞也不会拒绝白麻宣下了吧?”
在场所有人都晓得,灵虚所指的人是谁,可皇帝却很是不悦,“什么出去不出去的,不管是在内平章事,还是在外为方岳,岂是如此儿戏的事!”
“爷要是真的在乎,还想让那人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那就叫那人领镇,而不是出镇,便好了。”灵虚低声提出了个新颖的解决方案。
“领镇?”皇帝沉吟起来。
是的,“出镇”便是原本的宰相辞去平章事的使职,去地方为节度使;
而灵虚所说的“领镇”,则是宰相依旧是宰相,兼任领受一个乃至更多的方镇节度使头衔,组成个敕令幕府,掌管行营,就和窦参曾经在太原府的地位相同。
那么高岳以中书侍郎平章事,领镇淮南,平遏淮西、淄青,好像也确实可以......
最终皇帝点点头,说马上延英召对,朕会考虑这件事。
最后德阳又说,从回鹘逃往天德军城的途中,有一侍婢保护女儿非常得力忠勇,此婢正是窦参的侍妾上清,窦参倾败后,上清被没入掖庭,现在也请陛下对她宽宥。
“那便授上清五品宫正的职位好了。”皇帝十分大度。
三日后,在延英殿中,皇帝当着诸位执政大臣的面,将高岳先后递交的数份辞状取出,便直接讨论高岳是否继续为相的问题。
高岳自己依然坚持,要辞去相位,出镇淮南。
听到这话,班次中的赵憬和裴延龄的神色,都有微微的变化。
陆贽则表示反对,“如高中郎离长安、镇淮南,此雄镇恰好处汴宋、申光蔡、淄青间,是明示朝廷猜阻吴少诚、李师古辈,此两人素惮高中郎,必然聒噪,如果因此导致淮西、淄青逆反,摇动天下的话,再加回鹘事态尚未平静下来,朝廷同时用兵两处,实力有未逮。”
杜黄裳也说:“洺州元谊叛乱刚刚平定,魏博田绪也因此深恨朝廷,淮西、淄青如蜂起,魏博十有八九也会附和,臣恐草率用兵,会重蹈昔日河朔战事的覆辙。”
而恰恰在这时,裴延龄走出来,“诸公谬矣,先前朝廷之所以对河朔用兵不利,皆因朱滔、王武俊、田悦、李正己、李希烈同时叛乱所致。如今魏博田绪为圣主妹婿,王武俊又是义阳公主的阿翁,而幽州卢龙镇自朱滔亡后,始终恭顺朝廷,如朝廷专力用兵淮西,河朔岂敢和吴少诚同气连枝?淮南,乃天下雄镇,又是漕运通达的赋税重地,先前陈少游、杜亚为节度使,所作所为都不如人意,以致淮南叛乱四起,凋敝不堪,而今须得汲公这样的栋梁加以镇守经营方可。”
这时刚刚以尚书左丞同平章事的赵憬,也进言到:“淮西不比河朔,四无党援,朝廷荆南、山南东道、陈许、淮南、东都、鄂岳等方镇连兵困之,如汲公能坐断淮南,吴少诚单凭在朝廷重镇环绕下的申光蔡三州,如何能和朝廷抗衡?假若陛下不乐汲公出镇在外,也请择一敏事大臣前往淮南,并请将其理所,由扬州迁徙至寿州,以御吴少诚!”
皇帝就问,若高岳真的出镇淮南,北面回鹘又有事的话,又该如何。
裴延龄急忙说,臣刚刚点验过度支司的库藏,又预测下今年两税所得,财政应尚有富余:如陛下能答应奉诚可汗的请求,给回鹘王庭适当的支援,能让奉诚可汗对抗黠戛斯、葛逻禄,那么相信回鹘的局面即能很快稳定下来,而后便能专力对付淮西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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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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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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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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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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