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竹筒内塞入些易燃的粉末,如硫磺和硝,用火绳拖在外面,用的时候就点着,引燃内里的硫磺、硝石,让烧起来的竹筒报出猛烈的爆燃之声。
西蕃在点兵校阅时,除去击鼓,也会炸爆竹。
在夜中,出去巡哨的西蕃斥候,身上也会携带一串爆竹筒,察觉有敌情,就用此物向城内告警,
“怎么回事?”城头上的蕃兵都惊诧地站起来,只见城下大约二三里处的黑暗处,不断有爆竹炸裂的火光,啪啪啪地让人极度紧张。
而后那里又突然燃起一对篝火,火光里数名骑兵的身影掠过,朝摧沙堡城门奔来,口里还大呼大喊着:
“有唐兵来袭,先前过萧关和白草峪的护持队伍已经被他们伏击啦!”
“什么!”很快,摧沙堡的城头咚咚咚咚,急速敲起了警备的鼓点,又夹杂着号角的声音。城墙上,有的蕃兵张开了弓箭,有的则立在垛口间保护射手的“转射”后,所谓的转射木,即是将圆木扎成个“工”字形,外蒙牛皮,可以防备敌人箭矢,转射木中间凿出圆孔,用来架设强弩,并且供射手观察,下面有转轴,可让其俯仰旋转射击,总之和其后机关枪的护盾有异曲同工之妙。
城内火光大作,到处都是告警的声音,连防城大使扈屈律悉蒙也从睡梦当中惊起,当即开始披挂,寻找武器。
他还迷迷糊糊地不敢相信,“唐兵从哪钻出来的?”
接着摧沙堡的城下,出现百多名穿着西蕃兵衣甲的骑兵,边跑边对着堡垒上的人喊到,“我们都是白日去白草峪的,快啊,身后的唐兵杀过来,快放我们入城!”
其中还夹杂着几名旧长武军士兵,骑着马,武器都扔了,抬头对慌忙一片的城头喊到:“王虞侯(朝干)、达奚军使(小俊),我们是某某某啊!快放我们进去,后面唐兵杀奔来了,个个都白盔白甲,戴着昭德皇后的孝呢!”
这话更是激起摧沙堡守兵的惊慌,很快在城东北角楼处,几名警备的士兵立在马面墙的战棚下,指着对面的山地,猛地呼喊起来:“白盔白甲的唐兵来啦!”
人们纷纷顺着这喊声,自各自垛口后看去。
数里外模糊不清的荒山上,只能听到如风雷般的马蹄声,接着见到一大片黑影似乎正在快速移动。
可不一会儿,成片成片的阴云被阵狂风驱散,清冷的月光在高云间隙处重新照射在葫芦河上,澄江一道如白练般横卧,反耀得摧沙堡对面冈峦清澈明亮,这时摧沙堡城头惊呼声四起:
真的,真的是数千唐军骑兵,铺满了整个山岗,正追逐着自己人而来,并且唐兵们的铠甲和帽盔上,真的都系着白色的缌麻,顺风吹拂在甲片和刀刃上,如大霜落地般滚滚向摧沙堡而来。
“嘿......”这时摧沙堡东门处,守城的士兵正扳动轱辘,缓缓地将原本吊起的城门放下,准备策应那股自白草峪而来的“败兵”入城。
此刻扈屈律悉蒙刚刚走出子城的衙署,要策马至东门处观察态势,结果得到下属的汇报,不由得雷霆震怒,并且急急甩鞭打马要去阻拦,“战场上真伪混杂,怎可轻易放败兵进城?”
言犹未毕,摧沙堡东门的瓮城曲墙内,平地里忽然暴起了巨大的杀伐声:
刚刚被放入城内的“败兵”,忽然露出了真面目。
伪装成蕃兵的明怀义(这次他没敢假装豹皮将,因摧沙堡内各位军将都互相熟悉,无法伪装)当先拔刀,电光石火般劈倒两名城门甬道处的守兵,另外人刚想跑,明唯义策马上前步,抬起长槊,将对方扎死在甬道排叉木边,槊刃都入木桩数寸,方才拔出。
“假的,假的!”很快,明怀义就听到城楼上炸起这阵声音。
而后城门吊桥咯吱咯吱,又重新被缓缓拉起。
“阿兄!”明景义指着瓮城通往重墙后的内门喊到,原本打开的内门,数名城兵将其推住,准备重新把它给掩上。
“景义随我冲过去,夺占内门,斩关冲进去——唯义你在此将外门的铁索给斫断,策应大军入城!”明怀义喊完,就和兄弟景义飞身上马,并十多名妹轻党项的亲兵,在瓮城内门合掩前,驱动战马嘶鸣着,自城门夹缝里冲了进去。
“杀啊,杀啊。”接着明怀义兄弟俩,立马死死夹住城门,挥剑左右劈砍,坚决不让其合拢。
西蕃兵涌上来,三叉镋、长矟、飞矢、刀刃雨点般向他俩招呼来,很快明怀义的劈砍就变成了格挡,左支右绌,好在身上这锁子甲是缴获自西蕃的,坚韧无匹,死战下来居然没有受伤!
很快,后继援兵赶到,而那几名反正的长武军兵,则到处抛火焚烧,并尖声大喊,“长武军反正啦,引天兵自西北侧攀城爬进来啦!”
这下摧沙堡内一片混乱,刚刚出营的长武兵,和误信假情报的蕃兵们撞见,二话不说,就内讧残杀在一起。
外城门处,明唯义同样和几位身披重铠的白草军卒,挥动利斧猛砍,将隆隆吊起的城门吊桥铁索给砍断,吊桥轰然倒在城壕上。
摧沙堡对面山岗上,黑白貔貅大旗下,高岳穿着扎甲,骑在骏马上,指挥着——不,是监督身边的白草军兵马使高固指挥各道兵马,顺着已得手的东门疯狂突入进去。
很快,遭到夜袭的摧沙堡内惊慌失措,分崩离析,西蕃的军队体系共分三种,一种赞普的禁卫军,是从各部落当中抽调来的,战斗力最强;二是归属各德论,由各部落的次等武士所组成的“边地军”,尚结赞、马重英所部便是此类,战斗力也非常强大;三是所谓的防城军,兵源复杂,况且缺少战马,因骑兵基本都去了禁军和边地军,所以战斗力在三者里最弱,并非唐军数千精骑的对手。Χiυmъ.cοΜ
而高岳打的就是最弱的,即兵法里所言的以强制弱、避实击虚。
黎明时分,唐军已经自东打通内外城门,并奋勇夺占了大部分的望楼、角楼,凭高驱逐压制蕃兵,并到处纵火,火焰弥漫在整座摧沙堡——支撑不下去的蕃兵、羌兵,和旧长武军叛兵们,只能打开西门,开始沿着山路往其后的关隘处溃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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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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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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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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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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