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正在和人商量事,朱子林这般大呼小叫,实在不像话。
沈清弦拧眉道:“我这儿忙。”
朱子林咋咋呼呼的,能有什么大事?先放一放。
朱子林那个急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沈清弦这里的确走不开,他刚才的喊叫已经惹不少人侧目了,再多说也不妥当……
再说了,那些事他又哪敢当着人说?
沈清弦打算和邻国开战,这就得好好谋划下了,用兵还不急,可以先从文化上着手……
以他这神神叨叨的身份,很容易就能对老百姓洗脑,到时候弄得邻国内部大乱,再用兵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这些要暂时瞒着顾见深,所以还是得好生盘算。
他今天是注定不得消停了,正说到兴头上,房门大开,当今圣上逆着光站在门外。
沈清弦一愣,屋里的人也都一愣。
当然……大家都反应极快,连忙跪下行礼。xiumb.com
顾见深谁都没看,只盯着沈清弦。
沈清弦看不清他容貌,只觉得他视线冰冷阴骘,没点儿人气。
他顿了下,先开口道:“陛下?”
顾见深走了进来,随着光线的转移,他的五官暴露在人前,英俊依然却冷若冰霜……
瞧他这样,沈清弦心咯噔了一下,这家伙不会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吧?以为他要造反?好想打死他哦!
不过打死的话这十多年就白费了,他要忍住,先哄哄再说。
他打了个手势想让人都下去,自己同他说点儿软乎话,谁知顾见深一把将他拉过去,当着数人的面吻上他。
沈清弦一怔,当即就想挣开,顾见深却轻而易举桎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沈清弦又一想,也无所谓了,亲就亲吧,反正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谁知顾见深亲了一下又松开了,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出了屋子。
屋子里一票人都心惊胆战,被这惊人的大秘密给震得脑壳发昏。
还有个躲在角落里的朱小胖也在嘟囔着:“完了完了……还没来得及把事说给师弟听……”
一出屋,顾见深便用了轻功,飞檐走壁地回了皇宫。
沈清弦如今身体好了,但也抵不过他这力大无穷的,只得小心抓着他,生怕摔下去。
入了宫,顾见深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他带回了寝宫。
沈清弦不知道他卖得是哪门子药,他好声好气地问他:“陛下……是有什么……唔……”
他刚说了一个字,顾见深就用力吻住他。
这吻真的很用力,一点儿甜蜜温馨都没有,像是在发泄一般,带着混乱和急切,渴望证实什么又害怕得到答案,不得纾解的矛盾衍生出更加阴暗的情绪……
这到底怎么了?
沈清弦拧着眉,难得好性地哄他:“陛下……轻点儿……”
听他这绵软的声音,顾见深心砰的一跳,他垂眸看他,看他光洁的肌肤泛着美丽的红晕,看他漂亮的眼中全是情动,看他浅色的唇因为他而湿润……
不……不是因为他,全都不是因为他……
这一声声陛下,他分得清自己在喊着谁吗?
失落和痛苦腐蚀着心脏,理智被疯狂撕碎,只剩下无法宣泄的酸涩和绝望。
他什么都没说,又吻住他,仍是这般粗暴蛮横。
沈清弦推也推不开,说又说不听,不由地就有些气。
这混蛋到底要干嘛!
亲是吧?谁不会?
沈清弦用力咬了他一口。
猩甜在嘴中蔓延,顾见深松开了他。
沈清弦瞧他那样又有点儿后悔……应该没咬的太厉害吧?
顾见深不仅没生气,反而扬唇笑了。
只是这笑容有些怪异,明明还是这温柔模样,可是眼中却似乎带了点儿猩红,那是嗜血的光芒。
偏偏这模样让沈清弦看怔住了,他想起了心域的帝尊,想起了真正的顾见深。
顾见深凑近他,用着深情似海的声音唤他:“涟华哥哥……”
沈清弦心猛地一跳,一股无法形容的酸软席卷了全身。
只听顾见深继续说道:“朕想要你。”
四个字是贴着耳朵说的,似乎热气比声音更快,冲进他的血液,掀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情|欲。
沈清弦微微转头,顾见深便在他细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紧接着,像是触碰了禁忌的开关一般,他开始疯狂地吻着他……
衣服都等不及脱,他尽数将其撕碎,让这美丽却不属于他的身体暴露在他的眼前。
顾见深吻着他,细细地吻着,连一寸肌肤都不舍得落下。
可这吻却带着浓浓的绝望。
以前他是不安,所以想吻遍他,想着这样就能让他成为他的。
而如今他的不安成了现实,他仍是想要吻遍他,用虚假的满足来填满渴望。
虽然这样短暂填满之后是更加虚无的空洞。可是也不想放弃,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
沈清弦虽然闹不懂他是发哪门子疯,但被他这样亲吻,他没多会儿就招架不住,开始迎合。
“陛下……”他轻喘着喊他。
顾见深却猛地停了下来,他抬头,黑眸死死盯着他:“叫朕名字。”
名字?沈清弦脑袋有些迷糊。
顾见深心里一片冷凉,他问他:“我是谁?”
沈清弦差点儿就把顾见深给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刹车,顿了下才说道:“卫……卫深……”
他这一顿被顾见深看在眼中,只觉得胸口都被黑暗充满,找不到丝毫光明。
卫……他不愿意听这个姓,顾见深盯着他道:“九渊。”
沈清弦蓦地睁大眼睛。
顾见深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叫我的字。”
那股怪异的酥麻再度冲入沈清弦的血液,他嘴角徘徊着这两个字,可是却怎样都说不出来。
九渊也是顾见深的字。
之前还曾占便宜地唤他小九渊,可现在……在这种时候,他竟没法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总觉得……总觉得太奇怪了……
沈清弦薄唇动了下,末了实在说不出口,他用小臂遮住眼睛,试图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他这样落到顾见深眼中,却成了另一副模样。
果然他和他亲热时想得是别人。
果然他更希望另一个人对他做这些。
果然他心心念念地都是另一个陛下。
顾见深眼睛红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分成了两瓣,一半装着疯狂,一半装着绝望,它们侵蚀着他,将他带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都这样……
既然没人爱他,他又为什么要出生?
既然没人在乎他,他又为什么要存在?
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的价值是什么?
帝位……国家……万民……
他想着他们,可又有谁想过他?
他没渴求太多,他也不贪心,他想要的只是一颗为他跳动的心。
可是没有……一个身为人都该拥有的感情,他没有。
既然这样,他又为何要生而为人。
顾见深停了下来……
他看着沈清弦,看着这具漂亮的身体,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再怎样亲吻,他都不会他的。
再怎样证明,他也不曾真正看着他。
再怎样渴求,也不过是在另一个噩梦中醒来。
可是却无能为力。
哪怕撕开这白皙的胸腔,捧出那颗心脏,它也不会属于他。
它只会停止跳动。
从一开始到最后它都不会为他而颤动。
顾见深下了床,带着浓浓的疲倦离开。
沈清弦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等到后续……
怎么个情况?沈清弦悄咪咪地睁开眼,结果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尊主大人:“……”
什么鬼!沈清弦红着脸坐起来,赶紧把自己用被子裹住。
顾见深这混蛋!滚去哪儿了?
就……就只是没叫他的字而已,至……于这样发神经吗!
嗯……沈清弦嘴唇动了动,九渊两字徘徊在齿间了,可就是溜达不出来。
他又觉得很不服,不就是个字吗!他叫他名都没问题的好吗!
“见……见……”沈清弦试着叫顾见深的名,努力了整整两次,竟然没叫出来!
沈清弦愣了愣,下一瞬觉得自己太蠢了,蠢爆了,于是盖起被子蒙头大睡。
滚蛋吧顾见深!你让我叫我就叫,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沈清弦起早贪黑地忙了许久,所以这会儿竟觉得挺累。
尤其刚才顾见深亲爽了一次,更加困意来袭,他紧紧裹着满是顾见深气息的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见深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嘴角挂着清浅笑意的安静睡颜。
真好看。
非常好看。
顾见深坐在床边,眼睛不眨地看着。
他做梦了吧,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总归和他无关,一切幸福的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顾见深伸手,想碰碰他,又怕扰了他的好梦。
很快他又想疯狂地摇醒他,让他不要沉浸在不存在的梦中,让他看看身边的人,让他给他哪怕一点儿独属于他的真正的爱。
没有。
醒来也只有残酷的现实。
对他是这样,对他也是这样。
既然如此……顾见深盯着他白皙的脖颈,黑眸渐渐被杀意笼罩。
一直睡过去吧,这样他可以和他重逢,而他也可以不再期待。
注定了得不到,不如就让一切结束。
顾见深伸手,碰上他细滑的脖颈……睡梦中的沈清弦竟习惯性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像只乖顺的猫咪,亲昵地想要贴近他。
顾见深怔住了。
等他回神时他竟然已经上了床,小心地抱着他,给了他最喜欢的睡觉的位置。
沈清弦睡得安稳又毫无防备,因为他给了他温暖,他似乎睡得越发香甜与惬意。
看他这样,顾见深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
只留下了浓浓的眷恋,对他的眷恋。
从年幼时第一次相遇,到十多年后的今天,一直没有停歇的眷恋。
他十四岁遇到了先帝,自此沦陷。
他九岁遇到了他,从此贪恋。
先帝陪了他十年,他陪了他十余年。
就因为晚了些,所以他的陪伴便如此不值钱吗?
顾见深拥着沈清弦,找不到丁点儿睡意。
他舍不得放开他,也不愿放开他。
那就这样吧……顾见深在天色渐暗时终于睡着了,他不再渴求注定得不到的,他只想捆住这个人。
哪怕他心里装着别人,他也要拥着他,让他长长久久的陪伴着他。
顾见深紧紧抱着他,眷恋着身体上的亲密无间。
沈清弦睡了一整个白天,深夜时才醒来。
一醒来他就感觉巨热,仿佛被个火炉给抱着。
他转头,看到了顾见深……
咳……沈清弦不太自在地别开眼睛。
这混蛋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似是察觉到他醒了,顾见深瞬间睁开眼。
沈清弦看看他,视线有些躲闪。
顾见深却垂首吻住他,手上也开始不老实。
沈清弦一想起下午的事,身体就有些热,一来二去,就这样那样了。
顾见深的坚硬抵上他。
沈清弦顿时吓了一跳,他喘着气道:“不行……”
顾见深盯着他:“不行吗?”
沈清弦看看他那玩意就觉得自己会疼死,所以软声道:“不……不行的……”这肉胎真的受不住,他现在还不能回万秀山。
顾见深薄唇勾了下,低垂的眸子遮掩住情绪,他道:“不行就算了。”
沈清弦便道:“我来帮你。”
顾见深:“嗯。”
两人好像又回到以前了,甜蜜了一晚上,第二天沈清弦又白日睡着。
到了晚上,顾见深又来弄他。
沈清弦不要不要的就要了……
如此过了两三天,沈清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这有些堕落啊!
白天睡觉,晚上那个,他被顾见深哄得都好几天没出门了。
他这阵子还是很忙的,为了攻城略地,还要好生筹划呢。
沈清弦暗自决定,这个白天一定不睡了,要出去干正事。
谁知一到白天他就犯困,不想睡不想睡就睡着了……
如此过了七八天,他白日又开始犯迷糊时,有人不清自来。
“师弟!你……你这是被软禁了啊!”朱子林的声音响起,沈清弦没当回事。
直到朱子林给他扎了一针。
浑浑噩噩了几天的沈清弦终于清醒了。
他皱了皱眉,看向朱子林:“我这是被下药了?”
朱子林狂点头,然后又说道:“不过你放心,这药不仅没副作用,还能滋养身体,连用几天效果倍棒。”
沈清弦盯着他:“是你配的?”
朱子林顿时结巴了:“我……我哪知道卫深想软禁你啊?他很久前就让我找些能够长久养身体的药,我拼命研究出来的,虽然嗜睡了点儿,但效果好啊……”
沈清弦冷笑:“还无色无味对吧?”
朱子林道:“他说你吃药吃怕了,最怕苦,我觉得他这般心疼你……也实在是天可怜见的,就费事弄了弄……”
沈清弦:“呵呵。”
朱子林尴尬道:“我真没想到他竟然……”
沈清弦心道:就你这见色眼开的家伙,他玩你还不跟玩个小鸡仔似的!
沈清弦也没再计较这些,他比较在意的是:“他软禁我做什么?难道真以为我要造反?”
朱子林急忙说道:“我前些天就要跟你说,你偏不听!”
沈清弦看向他:“到底什么事?说。”
朱子林生怕顾见深回来,赶紧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前些天暗中观察,听闻孙氏快死了,宫人通知了你家陛下,我琢磨着生下卫深此等美男子的女人肯定也是极其貌美的,于是就想去看看……结果这一看……”他表情很是复杂……
沈清弦懒得听他贫:“说正事!”
朱子林清清嗓子继续道:“我就跟踪陛下嘛……啊呸,我是观察……”
沈清弦:“……”
朱子林生怕他发火,赶紧交代道:“我听孙氏说你和老皇帝有一腿?她还把这事告诉卫深了,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你把卫深当成老皇帝的替身……”
沈清弦愣住了。
朱子林又道:“你这……真的假的啊?我看卫深全信了啊!你这样就很不厚道了,老头子有什么好怀念的,哪有这年轻结实的男性**来得……咳……咳咳……”
沈清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说卫深以为我把他当成先帝的替身?”
朱子林道:“对!”
沈清弦脑袋空白了几秒钟后,彻底炸了:“什么乱七八糟!”
见他的怒气不像作伪,朱子林谨慎问他:“难道没这么回事?”
沈清弦不想和他说话了:“我去找他!”
顾见深这混蛋!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鬼东西,他今天要么锤醒他,要么锤死他!
沈清弦正要出门,朱子林便道:“哎呀妈,你家陛下来了,我先溜了!”
沈清弦想了下,拦住他道:“你帮我做件事。”
他细细嘱咐了一番,朱子林睁大眼:“这……这又是要干嘛?”
沈清弦盯他:“你就说你办不办得好?”
朱子林道:“这事除了我还真没人能办到了。”
沈清弦道:“那就快去办!”
朱子林也不敢多说,因为顾见深已经快到了,再不溜他就溜不了了。
就这多疑的皇帝,万一误以为他和国师偷情……
啧啧……这酸爽,他小朱受不住!
朱子林走了,没一会儿顾见深便进来了。
他看到坐着的沈清弦,先是一愣,接着便温声道:“醒了?要不要吃些点心?”
沈清弦转头看他。
顾见深心一跳,他从一进屋看到清醒的沈清弦时就明白。
他没看他,低声说道:“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金玉膏,你……”
沈清弦开门见山道:“陛下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顾见深什么都没说,只打开食盒,将金灿灿的糕点拿了出来。
纯白瓷盘上,做成金色的点心,好看又好吃。顾见深记得,沈清弦每次看到这点心都会眼睛微弯,满面喜悦。
他想着他的笑容,自己也笑了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清弦被他这顾左言它的模样给气炸,他一手打掉了那金色的点心,盯着他问:“陛下觉得臣喜欢先帝?”
娇嫩的点心坠地,瞬间摔成碎渣。顾见深紧紧盯着,好像那是自己五脏六腑的一部分。
秦清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
顾见深早已平静的心情又起了波澜,他嘴里发苦的说着:“不喜欢吃了吗?”
沈清弦气道:“卫深!”
顾见深仍是没抬头看他。
沈清弦一把拽住他衣领,逼他抬头:“回答我。”
顾见深眼睫垂着,一双黑眸里没有丁点儿光泽:“什么?”
沈清弦本来就满肚子火,这下真是忍不了了,他一拳打过去,顾见深却轻松包住了他的拳头。
沈清弦更气了:“好!我把你养得如此能耐,你就这般来羞辱我!”
“羞辱?”顾见深终于肯面对他了,“到底是谁在羞辱谁?”
沈清弦道:“我同先帝根本没有那种龌龊事,你凭什么胡思乱想!”
“没有?”顾见死死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后,他笑了,双眸忽然无限温柔,“没有就好,我们不说这个了。”
他这样说着,可分明没有丁点儿信的模样。
沈清弦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一巴掌把他扇回唯心宫了!他又道:“我一心一意待你,不舍昼夜地照顾年幼的你,得来的就是你这般怀疑?”
顾见深双眸陡然变深:“你为什么要照顾那时候的我?为的是什么?”
沈清弦道:“你那般弱小可怜,我瞧见了会置之不理?”
顾见深却道:“天底下弱小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国师挨个照料?”
沈清弦被他堵得胸口一滞:“你又怎是旁人?”
顾见深反问他:“我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清弦:“……”你是顾见深啊!
顾见深见他不出声,只觉得自己问到了他的痛处,他本不想提这些的,也不在意他满心想着别人,更不计较他把他当成故去恋人的影子,他甚至都不再希求着他能正眼看他,也不再指望他能给他一点儿真情实意……
可是他非要提,非要说,非要把这脆弱的遮羞布扯开,将不堪和龌龊暴露于众!
既然他想说,那他就和他好生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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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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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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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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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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