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依旧是从心出发,感动犯人,让他们主动招供。
她上司一听,这个可以,监牢里每天鬼哭狼嚎的,偶尔用欢笑调节一下气氛,有利于工作人员的身心健康。
逗你笑马甲投入使用后,当月廷尉司死亡率再创新高,死刑犯全都提早上路,都是被笑死的。
官家闻之,还夸赞廷尉司的新刑法很别致。
自那以后,翟不缚“把爱洒满人间”的发明理念被吞到了狗肚子里。
他在发明刑具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而每个发明都能准确地戳中陆万嫌的笑点——
翟不缚真的是一个脑子有包的废物点心。
也真是疯了,廷尉司的同僚才把翟不缚当成宝。
“阿嫌!阿嫌!”翟不缚看到了她,拨开人群挤出来。
同僚们还围着他带来的滚筒跑步器议论纷纷,细一听好像是在讨论让犯人像仓鼠一样跑起来到底是能锻炼身体继续死扛,还是能让他们求饶招供。wWW.ΧìǔΜЬ.CǒΜ
这还用讨论吗?
陆万嫌翻了一个白眼。
刑具发明大师翟不缚在此,谁不招供都要敬他是条汉子?
赶紧联系义庄吧,看来都需要采购一套,不然莫名出现太多新死法,你让仵作还怎么投入工作?
翟不缚来到了陆万嫌面前,激动地搂住了她的肩:“一会儿放衙后,你有什么安排?跟我去玩吧?”
陆万嫌非常热情地给予了回应:“迅速消失,我没心情。”
于是翟不缚就消失了。
因为他深知,在阿嫌不高兴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惹她心烦,不然她就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作“刑具联动”的舒爽刺激。
反正今日没白来,他搞发明的兴趣又获得了一波崇拜,感觉还能再搞三十年。
陆万嫌在廷尉司里摔本子扔笔的,给了同僚很大的压力,大家去找她询问工作时,虽然她也理人,但似乎不是很耐心,全程就只有三句话回馈。
“有事?”
“所以?”
“没空。”
偶尔还买三送一,再附赠对方一个“滚”字。
这是她陆万嫌头回在廷尉司发脾气,也是她第一次生动得给同僚们诠释什么叫作“有后台”。
酉时刚刚一到,陆万嫌就一通小跑奔了出去,对着倦野大手一挥:“终于放衙了,我们去太学!”
倦野在一旁欲言又止:“郡主,有些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万嫌两眼一眯:“别磨叽。”
“我们不去找缪大人了吗?”倦野卑微建议,“可以先问问他那个女伴是何身份?郡主不用急着生气。”
“我生气了吗?没有啊,我开心得很呢。走,我们去找徐直。”
陆万嫌现在是发现了,再聪明再正直的男人,一有佳人相伴,那良心就比煎饼果子里夹的薄脆还要薄还要脆,还腆着个大脸给对方撑伞,她是没有手吗?还陪对方逛街,她是没有狗吗,要你陪?
呵呵,缪临已经脏了。
她不会再去找他了。
什么共谋大事,他还忙着给姑娘撑伞呢,哪有闲情逸致和她一起。
屈夫子的案子,她来翻;朝中的毒瘤,她来挖;濒临战祸的百姓,也让她这个纨绔来拯救。
就让缪大人好好谈情说爱吧。
嘁。
***
日沉时分,鸡都开始归巢了,雨却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地全是泥土的味道,路上偶见水洼。
陆万嫌一路行来,脚步踩得重,鞋面都快湿完了,鞋底也沾了不少泥。
她带着倦野刚刚翻墙入了太学,没走多久,倦野就脚步微顿,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郡主,有人跟踪。”
陆万嫌走到旁边的台阶上,狠狠地剐蹭着鞋底的泥,一边没好气地下令道:“把他抓住,弄死!”
倦野犹豫:“万一……是宰执大人派来的……”
说得也是,外祖父派人跟踪她也不是不可能。
陆万嫌改口道:“那就把他抓住,往他屁股里塞辣椒,辣死他!”
“……属下领命。”
倦野飞一样的消失不见,陆万嫌独自一人伴着黯淡的天光往北苑移动。徐直就住在太学北苑。
许是太过专心脚下的路况,前方的树上突然蹦下来一个女人,正好落在陆万嫌的前面,她都没有看见。那女人轻功上乘,落地无声,腰间缠着长鞭,后腰还别着一把小巧弓啊弩。
陆万嫌走着走着,就撞进了对方的怀中,她后退一步,骇然出声:“大姐你谁?!”
于今比她高一些,此刻捂着被撞痛的胸口:“我长得就那么不清晰吗?”
陆万嫌这才擦亮了眼,认出来眼前穿着殿前司官服的人,正是她的好友,于今。
“这个时间了,你在太学干什么?”陆万嫌好奇发问。
“唉……”于今先是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今日有几个大臣来太学举办吟诗宴,意为选拔人才,我奉官家之命保护他们,缪大人也在呢。不得不说,文化人就是屁话多,从早到晚拽文弄字说说说,都不嫌累的,我这会儿逃出来缓口气,正巧碰见你了。”
陆万嫌秀眉一蹙,呵呵,他白日里约会相陪,傍晚了吟诗作对,看样子行程很满,不愧是当今官家看重的朝中新贵啊,体力好,精神足,有两把刷子。
如果说之前陆万嫌已经被气死了,现在的感受就好像是有人挖了她的坟,开了她的棺,拿起她的胫骨打碎了她的颅骨。
可以可以,缪大人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鞭她的尸不留余地。
陆万嫌刻意忽略掉于今嘴里的“缪大人”,转移起于今的注意力:“搞这么晚,让上面给你加钱!”
“加钱我就不指望了,能加个餐就行!一会儿还会有临池夜宴呢。官家让我多留意,免得大臣们宴上喝大了掉池里。”
说完,于今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我寻思官家其实也不是很在意那些大臣掉不掉池里,最主要的是别让他们耍酒疯拉着太学学子跳池就行。”
“喝酒就是为了醉、为了耍酒疯,不然难不成是为了喝饱吗?”陆万嫌还悠哉悠哉地感慨了一下,“自古诗酒不分家,有诗下酒,人生幸事也,羡慕他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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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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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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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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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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