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地獭压碎无数荆棘藤。
当它奔到悬崖边时,居然咚地一声巨响,直接跳了下去。
无数飞尘石砾扬起,地面被大地獭庞大的躯体砸了一个大坑,而这头大地獭没有丝毫停滞,依旧一边吐黑血一边往远方跑。
坐在金丝雀背上的叶羲见状松了口气,将那个装毒的瓶子从空中扔了下去。
一只毒蜂就能让一个人死亡,一根毒箭,也能让如此庞大的草原大地獭中毒并产生惧意。
自预备役战士碰到纯血凶禽后,他就深深知道,如果毒用得好,在危急关头也许能创造出乎预料的奇迹。所以现在有条件了,他总是随身携带一小罐调配出来的最毒的毒液。
没想到又因此解决一个大麻烦。
其实如果棘部落人会用毒的话,再加上有空中优势在,也不至于对这头大地獭束手无策。
可惜他们都不会。
不过棘部落地理环境特殊,部落从来没有被攻打的危险,而平常狩猎时如果用毒的话猎物就不能吃了,所以大家对毒不上心也不稀奇。
高空中。
叶羲吹着狂风,眼睁睁看着这头草原大地獭一路跑远,竟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意思,不禁唏嘘不已。
“竟连这么毒的毒液都毒不死这头变异大地獭,这就是体型庞大的好处了。看来以后碰到巨兽,还得用重弩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但是有的巨兽,就比如这头草原大地獭太灵活了,巨弩不一定能射得中。”
真是头疼啊……
“唳——!”
金丝雀唳鸣一声。
它不甘心这头大地獭就这么走了,双翼一振向大地獭的方向追去,然而刚飞了十几米远,突然一头从天上栽了下来。
重伤的它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
一人一鸟往地面疾速坠落。
幸好棘战士立刻发现,驾驭着荆棘雀,争先恐后地在半空中接住金丝雀和叶羲,避免一人一鸟摔成肉饼的风险。
荆棘废墟中。
两头荆棘雀小心地抓着金丝雀放在地上。
这头金丝雀灿烂的羽毛上到处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已经濒临死亡,它躺在地上半阖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起来。
这一动,新鲜的血液又从伤口中涌出。
虬牙急道:“哎,你别动啊,你先躺在这儿!”
说着他在怀里掏了掏,竟掏出颗脏兮兮的荆棘果来,递到它嘴边:“你先把这个吃了吧,能治疗伤口的!”
然而金丝雀像没看到似的,只是吃力地往雌金丝雀的方向低飞过去。
棘酋长叹息一声拦住虬牙:“让它去吧,它想找它的伴侣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雄金丝雀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雌金丝雀身边,看着被荆棘刺穿胸口的伴侣,它顿了顿,轻声呼唤。
“呖呦——呖呦——”
“呖呦——”
雌金丝雀闭着眼一动不动。
雄金丝雀呼唤着呼唤着,渐渐地没了力气,一头栽倒在这丛荆棘藤旁,然而依旧面朝雌雀的方向鸣叫着,一声一声,执拗又悲伤,听得众人心酸不已。
“呖……呦……”
垂死的雄金丝雀啼鸣声越来越低,到最后,一边啼鸣,一边竟然有鲜血从喙旁咯出。
虬牙眼眶通红,忍不住蹲下捂着它满是血液的喙说:“你别叫了,你的伴侣已经死了,但你再这样叫,你也会死的!”
雄金丝雀没有劲再挣扎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逐渐黯淡,无神地看着雌雀的方向。
“呖……”
有非常轻微的低鸣声从喉咙里传来,闷闷的。
东木英胡乱擦了把红彤彤的鼻子,朝棘战士们大吼:“不是去请巫了吗?怎么还没来!”
一众战士被吼得缩着脑袋,谁都没吭声。
这时,人群中有人兴奋大喊:“来了来了!巫他们回来了!”
只见一头荆棘雀载着棘巫,从南方疾速飞来,棘巫低头顶着劲风,一手握着骨杖,一手紧紧抱着荆棘雀的脖子。
旁边还有数头荆棘雀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像是在催促他们。
荆棘雀落地。
棘巫从鸟背上矫健地跳下,还没站稳,就被东木英他们急切地拉着来到雄金丝雀旁边。
棘巫已经从来报信的棘战士口中知道了大概情况,晓得这次战斗有多惨烈,但他看到地上雄金丝雀那浑身的伤口还是惊了一下,当看到一旁跟血人似的叶羲更是差点跳起来,急忙探手想去医他。xiumb.com
叶羲立刻阻止了:“我已经用自己的巫力治得差不多了,先去救这头金丝雀吧,这次没有这头金丝雀,那怪物也赶不走。”
棘巫有些不放心地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状态确实还好,这才来到雄金丝雀旁边。
不过他没有立刻治疗它,而是看着旁边荆棘刺上的雌雀说:“先治疗这只吧,这只更急一点。”
众人一愣。
虬牙跳起脚来,不可思议地惊呼:“这头雌雀没死?!”
棘巫:“再过一会就该死透了,还不快点把它从刺上放下来。”
“哦,哦。”虬牙冲上前去,刚扶住雌金丝雀的翅膀,又看到那根贯穿胸口的粗壮利刺,突然回头问棘巫,“那万一拔出来时它血流的太多,一下死了怎么办?”
棘巫斜了他一眼:“不放下来,等会肉就会跟刺长在一起,你怎么选?”
虬牙想了想,干脆地过去将雌金丝雀从利刺上拔下来。
雌金丝雀胸口一个偌大的血洞,拔下来时鲜血顿时狂涌,把虬牙的两条手臂都染红了,还稀里哗啦地直往下淌。
而雌雀终于有了反应,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抽搐着,好像非常痛苦。
虬牙将雌雀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又心虚地看了地上的雄雀一眼,却发现雄雀眼睛紧闭,已经彻底昏过去了。
棘巫也不嫌血污,握着骨杖就蹲在雌金丝雀旁,将枯瘦的手放在那个血洞上,闭上眼睛,将温和的巫力涌入它的身体。
雌金丝雀身上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墨绿色曦光。
这个可怕的血洞顿时蠕动起来,有新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速生长,很快就完全愈合,伤口处平滑无比,好像从来没有伤过一样。
而雌金丝雀双翅上被荆棘刺刮擦出的小伤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雌雀胸膛逐渐有了起伏。
五息后。
雌雀睁开眼睛,用翅膀撑着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懵懂地看看面前的棘巫,又看了看周围。
但它看到倒在地上的雄雀尖利地鸣叫一声,痛苦地哀啼。
棘巫被这尖利的叫声吵得皱眉紧皱,为了避免耳朵被继续荼毒,又马不停蹄地转去治疗雄雀,几息后,雄雀也变得完好无损,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
当它抬头看到面前的伴侣时,彻底地呆住了,非常人性化地傻站在原地。
“呖呦~”
雌金丝雀低头蹭了蹭它的羽毛。
雄金丝雀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伴侣被救了回来,激动地狂蹭雌金丝雀的羽毛,欢腾地上下扑扇着翅膀,高兴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呖呖呖!呖呖呖!”
两只金灿灿的,像小太阳般可爱的金丝雀磁石般挨在一起,发出无比欢悦动听的鸣叫,欢庆对方的劫后余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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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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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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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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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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