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起,高适的诗作才渐渐开始扬名于天下。
因此,众人只当高适中一个风雅文人,听到他发出这一声侠之赞叹,无不惊讶。
只有岑参见怪不怪微微一笑,“仲武兄时常行走边塞多与侠少结交,可曾认出这两位少年的武艺路数?”
“除却彪勇更则怪异,杀气更是极重,我未曾见过。”高适摇头,“老弟莫非是瞧出了端倪?”
高适四十六七岁,比岑参大了将近十岁。
岑参深有感触的轻叹一声,“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有人使出这出手剑了。”
“出手剑?”高适和他身边众人,一同发出发惊咦声来。
“出手剑,早年间曾流传于西军之中。它虽以‘剑’为名,但实际却是一整套实用性极强的博杀功夫,不仅是有剑术、枪法和拳脚,甚至还有马上杀敌的功夫。”说到此处,岑参有意卖个关子,“诸公可知,这出手剑源自何人?”
杜甫一直沉默只作倾听,好像没有任何的存在感。此刻他轻轻的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来。
“蜀汉名将马超,马孟起。”高适呵呵一笑,“老夫可曾猜对?”
“仲武兄果然博学广识。”岑参点了点头,“马孟起勇武盖世,少年成名之时就自创了一套武艺教习给他军中的精锐,就是这出手剑。从此,西凉马家军威风八面,几乎无敌于天下!”
“从那以后,出手剑就一直在西北一带流传。历经数百年的传承、演化与精进,它已经成为军中极少数的精锐,方能掌握的强悍战技!”
说到此处,岑参满怀忧思,“某行走边塞漫游河朔十数年,还只在一个人的军队里,见过有人会使出手剑。”
“谁的军队?”
岑参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不可说,不可说。”
众人却全都默契的不再询问。
因为他们全都明白了,岑参说的是谁。
杜甫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岑公所言,莫非是王……”
高适瞪了一眼,杜甫才恍然回神收住了嘴。
这时,厅堂不起眼的某个小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低语交谈。几乎所有人都跑去看了热闹,唯有他二人不动如山。
一个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黑黑的脸盘方方正正,一把美髯约长尺许,目色深沉如水。另有一个青年,生得剑眉薄唇却有一双惺忪睡眼,仿佛永远有一股挥之不去醉意留在脸上。
两人都是一样的身躯健硕孔武有力,身上还隐隐自带一股惊人煞气。哪怕他们坐在那里安静到木讷,也让人感觉这就是两把暂收于刀鞘中的杀人快刀!
“没想到朝廷的羽林军竟已堕落至此,实在令人扼腕叹息!”中年男子摇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这不算什么。”青年则是轻哼了一声,“你刚来长安不久,还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欺行霸市抢劫百姓,甚至贩私盗墓、杀人越货的羽林军。”
“……”中年男子双眉紧皱的沉默了片刻,说道:“倒是那两个布衣少年身手不凡,使的还是早年的西军精锐‘先登死士’,才会的出手剑技。你当留意此二人。”
“是。”
“我先走一步。”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双目炯炯的看着青年,“你切记不得张扬造次,只须密切关注那两位少年。”
青年郑重点头,中年男子无声无息的走了。
青年人拿起一壶酒,脸上那股惺忪醉意仿佛更盛。他恍若无事的混进了人群里,也一同看起热闹来。
此时楼上的打斗已近尾声。那十余大汉有一半躺翻呜呼哀哉,剩下还能站直的几个人虽然极不甘心,但都缩手缩脚不敢再战。
李苍玉和高栝身上都已经满是斑斑血迹,但没有一滴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叶假娘已经把婵娟藏了起来。此时她就站在离兄弟二人不远处,瞪大眼睛像是懵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一大群穿着青衣的带刀公人涌进了念奴斋,大声高呼:“哪来的贼人在此滋事?——武侯办差,闲杂退散!”
大唐的片警闻讯赶来了。
李苍玉眉头一拧,走到了叶媚娘的面前,沉声道:“叶假娘,今日之事想必你是心知肚明。倘若见官,你须得给我二人做证。”
“啊?……啊!”叶假娘着实被李苍玉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着了,想来这件事情也是因她调走婵娟而起,她只得惶惶然的点头,“好,好说!”
这时,那个野兽男扶着墙站起身来,大声高喊:“贼人在此,贼人在此!赵老四,快将他二人捉起来!!”
李苍玉心头一紧,武侯居然是他的熟人……莫不是要凉?!
一群武侯朝楼上冲了上来,围观群众纷纷避让。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高高响起,“两位休要反抗,先跟了武侯走这一趟!”
众人扭头四望,谁喊的,谁喊的?
人呢?
李苍玉也听到了,其实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反抗的,否则性质可就不止“打架斗殴”那么简单了。
眼看着那些武侯气势汹汹的奔了上来,李苍玉咬牙沉声说了一句,“叶假娘,你可别忘了,我兄弟二人是仪王殿下的座上之宾!”
“啊?对对对!”叶假娘慌忙点头如捣蒜,“郎君只管先去,奴、奴家知道该怎么做!”
李苍玉不再多言,也招呼了高栝叫他不要造次反抗。
一群武侯约有二三十人纷纷上了前来,将李苍玉、高栝和兽野男那一群人都给铐上了铁锁链子。
野兽男虽然是被铐上了,但全不以为然,还恶狠狠的盯着李苍玉沉声骂道:“贱奴,你死定了!”
李苍玉才懒得理他。
“闭嘴!”有个武侯喝斥了一声,野兽男果然乖乖的闭嘴了。
李苍玉一看,就是那个赵老四,野兽男的熟人。
李苍玉不由得心中冷笑,这年头,真是戏子如官,官如戏子!
武侯们押着这一群打架斗殴的人,走出了念奴斋。
就在此时,念奴斋的对街处有两辆马车先后停下了。
前面那一辆富丽堂皇贵气非凡,后面那一辆清漆油亮精致温婉。
后面的马车被人撩开了车帘,露出一张杏眼桃腮的美人脸蛋来。她朝念奴斋张望了两眼,秀眉顿时颦起,连忙走下车子。
几乎是在同时,前面那张马车的车帘也被人撩开了,同样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却属于一个男人。
“徐慎元,这是怎么回事?”马车里传出仪王李璲慵懒的声音。
坐在车辕上的徐慎元连忙跳下车来,走到窗边恭谨道,“老奴这就亲自前去打探。”ωωω.χΙυΜЬ.Cǒm
说罢,徐慎元就连忙跑向了念奴斋。
“居然会有人跑到念奴斋来寻衅生事,搅了本王的雅兴!”仪王李璲拍了两个巴掌,突然神经质的大笑几声,“哈哈哈,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后面那张马车上的美人已经走了过来,貂裘雪白雍容华贵,玉面玲珑芳华绝代!
她走到了仪王的马车窗边,拱手拜下小声道:“殿下息怒,我这就前去料理清楚。”
“本王不怒。只是可惜来得晚了,没能赶上亲眼一见。”仪王已经放下了车帘,依旧用他懒洋洋的腔调说道,“你猜会是哪来的狂徒敢在你的地盘撒野呢,念奴?”
“……”念奴轻轻皱眉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念奴不知。”
片刻后徐慎元去而复返,满头大汗惊惶难定,“殿下,李苍玉和高栝,被武侯捉走了!”
马车内顿时一片诡异的沉默。
徐慎元和念奴却感觉非常的惶恐不安,连忙低头弯腰丝毫不敢乱动。尽管马车里的人,并没有看着他们二人。
“岂、有、此、理!”
这一声大喝,仪王李璲时常慵懒如猫的声调,斗然高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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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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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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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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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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