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顺客栈的上房里,唐婉儿坐在窗前,捧着一本《莺莺传》,边看边用手帕抹泪。ωωω.χΙυΜЬ.Cǒm
春燕推门进来,见状忍不住笑起来,“这本莺莺传小姐看过多少遍了,怎的每次看都落泪。”
唐婉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崔莺莺与张生本来是天作之合,怎么就不能终成眷属。”
“还不是因为张生变心,世上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唐婉儿忽而笑起来,“所以姑姑一直不愿嫁人。”
“我不嫁人是放心不下小姐。”
“不说笑了,有消息了没有?”
春燕把一直纸条递给唐婉儿,“查到凶手藏身的地方了,这是传过来的地址。”
唐婉儿扯开纸条看了一眼,“果然跟我猜的一样,是细川氏搞得鬼。”
哐啷一声,房门被撞开的声响,王梓骞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看见唐婉儿,拔出腰刀冲过来。
春燕飞起一脚,踢飞了王梓骞手上的腰刀,顺手将他的手臂拧到背后,眨眼间将王梓骞制服。
王梓骞怒视着唐婉儿质问:“我父亲是不是被你杀害的?”
唐婉儿坐着没动,示意春燕放开王梓骞,心平气和地说:“王兆祥是你养父,不是亲生父亲。”
春燕松开王梓骞,警告他,“再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小心扭断你的胳膊。”
“他从小把我养大,比亲生父亲对我还好。”王梓骞的臂膀被扭得生疼,忍不住甩着胳膊。
“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王兆祥?”唐婉儿看着王梓骞问。
“不是你杀的,你怎么知道我家出事了,而且从你出现我就一直倒霉,没一件好事。”
唐婉儿把书合起来放到桌上,“其实王兆祥是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王梓骞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你以后会知道原因,”唐婉儿把写着地址的字条递给王梓骞,“这是杀死贡使凶手的藏身地点,你赶紧回镇抚司向罗杲禀报。”
“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王梓骞一脸惊讶。
唐婉儿向春燕递了个眼色,春燕突然抬手,用中指点了王梓骞后脑与脖颈连接处的哑门穴。
王梓骞身体一软昏迷过去,春燕急忙揽住他的腰,将王梓骞放在椅子上。
唐婉儿起身向房门口走去,春燕紧随其后一起离开。
客栈伙计送唐婉儿和春燕走出客栈,唐婉儿走到停在客栈门前的马车边,转身看着伙计说:“一炷香的工夫后把客房里的人弄醒。”
伙计点头道:“知道了,您走好。”
唐婉儿和春燕上了马车,马夫赶走马车离开。
客栈伙计回到客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上楼来到客房,看见王梓骞坐在椅子上熟睡,轻轻拍打着王梓骞的脸,叫着:“喂,客官醒醒。”
王梓骞慢慢睁开眼,看着伙计茫然地问:“我这是咋了?”
“小的也不知道您是咋了,进来收拾客房,看见客官睡在这里。”
王梓骞站起来,摸着脑袋,自言自语说,“不对啊,刚才好像是在说着话,怎么突然睡着了,那俩人去哪了?”
“唐小姐刚离开不久,小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王梓骞忽然看到手上拿的纸条,撒腿往客房外跑。
伙计忍不住笑起来,冲着王梓骞的背影喊:“客官慢走。”
(2)
唐婉儿的马车拐进一条胡同里,在一座广亮门楼前停下,唐婉儿和春燕下车,马夫赶着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俩人走到门楼前,打量着面前气派的广亮门楼。
京城的门楼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排第一的宅院大门是王府门楼,只有王爷贝勒镇国公级别的府邸能用,王府门楼不仅建筑够大,还坐落在宅院的中轴线上。
广亮门楼的等级仅次于王府门楼,不仅建筑规模比王府门楼小,最大不同是门楼坐落在宅院的东南角,而不是正中间。
等级再低的是金柱大门、蛮子门、如意门等等,不同等级门楼的建筑规模、样式,甚至门上的门钉都有严格规定,所以从宅院门楼就能看出主人的身份。
广亮门楼也透露出住在里面的人身份不低,春燕走上台阶,来到门口前,抬手叩击大门上铜制虎头俯首嘴里的铜环。
很快,红漆大门敞开一条缝隙,一个年轻的家丁探出头,打量着门外的俩人,口气冰冷地问:“找谁?”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户人家的看门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
唐婉儿最见不得这种人,厉声说:“告诉你家主子,如果不想把劫杀贡使的事闹大,就赶快出来见本姑娘。”
家丁缩回头,用力将厚重的大门关上。
春燕看着唐婉儿说:“小姐,刚才的家丁不像是倭人。”
“下人应该是雇佣的本地人,细川家族在大明暗中经营了好多年了,有些根基。”
春燕有些担心地说:“他们不会承认劫杀贡使的事吧。”
“会有办法让他们承认。”唐婉儿一副自信的神情,既然来,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大门里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两扇大门敞开,身穿汉服的细川千郎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丁和武士。
细川千郎打量着唐婉儿问:“请问姑娘上门来有何事?”
唐婉儿用纯正的日本话问:“你是细川家族的什么人?”
细川千郎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会日本话,于是也用日语说:“鄙人是细川千郎,细川家族的长子,姑娘是什么人?”
唐婉儿用日语回复:“还是进府里谈吧。”
细川千郎毕恭毕敬地做出请的姿势,“好,姑娘请。”
唐婉儿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大门里,春燕小心谨慎地跟在唐婉儿身边,留意着周全的一切。
细川千郎陪着唐婉儿穿过前院来到二进院的前厅,里面是紫檀木的中式家具,正面是一组中式中堂,旁边是两排太师椅,像是大明的官宦之家,宾主落座,春燕站在唐婉儿身后。
细川千郎用日语问:“请问姑娘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唐婉儿故意打量着厅房里的豪华摆设,漫不经心地说:“细川氏是日本势力最强的大名之一,前些年从幕府那边拿到了来大明朝贡的贸易权,不想又被大内氏抢走了,来大明朝贡可是个赚大钱的好生意。”
“在下不明白姑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细川千郎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神情。
“那我就直说了,把杀死大内胜平的凶手交出来,同时把抢到的本字号勘合底薄交给我。”
细川千郎冷笑道:“姑娘想要进行恐吓,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就知道你会死不承认。”唐婉儿不急不躁说,“我知道与细川家族结盟的堺商人把带来的货物都存放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同意提出的两点建议,我就带着锦衣卫把堺商人的货物全部没收,你就算有勘合符也没有用。”
“你究竟是什么人?”细川千郎一下子站起来,神情紧张。
唐婉儿宛然一笑,轻言细语地说:“我是个生意人,注重经商之道,你可以把带来的货物卖给我,不过价格嘛肯定要比朝廷给的低一些,但是不至于让你们空手而归。”
细川千郎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低声说:“请小姐容鄙人考虑一下。”
“你得快点考虑,锦衣卫的人很快就会来,等他们来了,你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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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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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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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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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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