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筝还要挽留,陈凡说:“我老弟头次来旅大,我陪他在街里逛一逛。”
童筝这才起身了:“好吧,你们慢慢溜达溜达。”
从童筝家出来又回到中山广场,正往街里走呢,路过一所学校。
陈凡一看是大外,漂亮时髦的女孩子们在门前进进出出。
绝大多数城市里的外国语大学名声都不大好,大外更甚。
这除了是一种性别歧视外,还因为它的地段儿尴尬。
这一带周边非富即贵,而学外语的女孩子们眼光又比较高、比较虚荣,自然容易被荣华富贵所诱惑。
不过,那是90年代以后的事了。
当下,买方卖方市场还没形成。大学生们也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
陈凡瞅了两眼,转身要走,却发现老弟的目光变得直勾勾的,腿也像灌铅一样,迈不开步了。
陈锋是个内向的人,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有点面瘫。
陈凡也从没见他对女孩子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一度都怀疑他取向有问题。
眼见老弟有些失态陈凡还挺高兴。琇書蛧
耐心地停下脚步,看老弟对什么样的妹子感兴趣。
但陈凡很快就发现老弟眼睛是看向校园里面的,并不是看向某个特定的女孩儿。
“走!咱们进去转转。”
“算了,咱们又不是学生。”
“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两眼一个鼻子吗?”
正好有个身材苗条,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洗头的女孩子朝校园内走去,陈凡就大声打招呼:“嗨!美女!”
女孩儿站住了,怯生生地看着陈凡:“什么事?”
陈凡打量她几眼:“哟!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
女孩儿有些失望地走了。
“你看多简单的事儿,走吧,咱们进去瞅瞅。”
陈凡说着来拉陈锋。
陈锋有些惊慌地挣脱了,向一边走去。
陈凡打量老弟有些发红的脸突然想起什么。
陈锋虽然有点蔫儿坏,上中学以前手脚也有些不老实。
但上了中学以后人踏实多了,学习成绩也相当不错。
尤其上高中以后。
陈凡的学习成绩时好时坏,老爸都没太大信心。
陈锋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很稳定,看起来考大学是十拿九稳的。
哪知道等到了高考的时候,他却考的一塌糊涂。
陈剑辉和刘雅丽都觉得这个老二就是不靠谱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陈凡却不这么看,总隐约感觉老弟在高考前碰到什么事儿了,心态崩了,才发挥失常。
眼下看起来,老弟多半是跟女同学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这个女同学很可能就在大外上学。
“老实交待,是不是你们班儿女同学在那个学校。”
“没……”陈锋含糊其辞。
“是不是高考的时候,这个女同学把你坑了?”
“没有的事。”
“还说没有?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哥俩在路边扭打、嬉闹起来,路人不时皱着眉头张望。
最后,哥俩气喘吁吁在路边花坛旁坐下来。
“你,你可别跟咱爸咱妈说啊,”陈锋喘着粗气说。
“放心吧,有些事他们那个年龄的人理解不了。”
陈锋这才说起高考前发生的事。
高三下半年,陈锋和同学们一样,每天都在心无旁骛地复习功课。
四月底的一个下午,陈锋学习累了,活动着脖子四下张望时,正好看到一个女同学也在活动着脖子。
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是那么的美妙动人,就仿佛仙女下凡一般。尤其她的下巴,竟然还有一道小沟,也就是俗话说的小屁股。一下就死死勾住了陈锋,让他坐立不安难以自拔。
这个女孩儿叫黄媛媛,陈锋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高中跟她都是同学。从来就没仔细看过她。
但这一天也不知怎么就中邪了,一下就把陈锋迷的五迷三道。
陈锋被迷得神魂颠倒,满脑子都是黄媛媛,没事儿就从各个角度看黄媛媛。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越看越喜欢,越来越难以自拔。脑子像浆糊一样,怎么都学不进去了。
最后,陈锋鼓足勇气给黄媛媛写了封求爱信,趁放学的时候塞到她手里然后匆忙跑掉了。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战战兢兢来到学校时却看到黄媛媛惊慌躲闪的目光。
接着,课间休息时,老师就拿着陈锋的求爱信在课堂上读了一遍,引起哄堂大笑。
虽然老师隐去了双方当事人的名字,陈锋还是像被人狠狠抽了一个耳光一样无地自容。
心态也一下子崩了。
“你们老师真是个混蛋!”陈凡气的破口大骂。
“哪天找个机会狠狠收拾丫一顿!”
陈锋叹口气:“算了,老师也是为我们好。”
“什么为我们好,有些老屁眼儿自己年轻时过得太寡淡,就看不惯别的年轻人过的生龙活虎。”
“也怪我自己没出息,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了……”
“因为你平时总是绷着啊,抵抗力就比较差。不像我小学三年级就喜欢女孩儿了……”
“啊?你那么早。”
“哈哈,月朦胧鸟朦胧。过了那一阵子就又不喜欢了。哈哈。不过,你好像不一样?”
“没有啊……”
“你好像真的上赶了,感觉现在也被这事儿压着。”
“没有,没有,哪有。”
陈锋属于那种有点偏执型人格的人。
用老爸老妈的话说,捡着一根粑粑橛子,给根麻花都不换。
比如他跟李勇的矛盾就能看出来。
小时候打架谁还能一直记仇啊,也就他这种。
“不行,这事儿你得解决了,不然老被它压着。”
“哪有压着,我挺好的。”
“瞎说,你这种人我还不了解吗?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黄媛媛不就在大外吗?咱们去找她!”
“别,别啊,凭什么找人家?”
“怎么不能找?你求爱有错吗?男欢女爱善莫大焉。她不喜欢就直接回绝好了。或者说自己功课繁忙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这都是人话,跟老师打小报告是几个意思?”
“不,不,这不能怪她,我还耽误人家学习了呢。”
“耽误啥学习啊?明明是她耽误你学习好吧。”
陈凡费了半天口舌,陈锋始终不愿意到大外去找黄媛媛。
陈凡知道老弟这是钻牛角尖儿里了,真跟他杠也杠不过他,就换了个口吻。
“哈哈,其实也不是兴师问罪了。就是探望一下嘛。你说你们老同学好不容易来旅大一趟,你不去探望人家多说不过去?”
“可是……”
其实,并不是陈凡在说服老弟,而是陈凡给老弟找个台阶下而已。
“再说大学生背井离乡也不容易的,保不齐人家里还有什么事儿得让咱们往家里传达一下呢。”
“也是……”
“走吧,咱们给她买点水果,女孩子就喜欢吃水果。”
“那,那就看看吧,她要是太忙咱就不打搅她了……”
“没问题!”
陈凡拉着陈锋又往大外这边走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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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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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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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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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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