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岩层中铁粉含量怎的如此之多?”方凌有些疑惑。
“还记得陆从迁讲过的那个断头将军么?”
“你意思那传说是真的?”
“倒不见得全都是真的,但就目前来看,最起码铁矿是真的。”
“那按照陆从迁所说,这山中还有亡灵死士呢,且每逢雷雨天气便会出来割人头颅,而且所有头颅均会被运往铁石矿洞之中。”方凌说着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那亡灵死士听见似的道:“岂非就在这个洞里?”
“那你怕不怕?”
“呵呵,我怕什么?”方凌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往长亭身边挤了挤,接着道:“那陆从迁不还说了,避难的工匠逃入洞中适才发觉洞内存有大量头颅,那若是所有工匠都死了,这传说又怎会传到他耳朵里去?所以定是有人活着出去过的。”
长亭轻笑着道:“是啊,肯定要出去的。总不能真的留在这里做了饵料,喂了他们黎宗豢养的邪物。”
“你所说的邪物是那通体透明的虫子吗?还是真正的亡灵死士?”
“我也不知道。但不用太好奇,咱们应该很快便能遇到,否则他们也不用煞费苦心地诱我们进来?”
二人正自说着,方凌却听闻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立刻灭了手上火焰,静静待在暗处,待那脚步声从远处岔道离去,方凌适才长出一口气。
便是这长吁一口气的动静,就见岔道处一团金光仿佛流星一般划破漆黑的甬道瞬息之间便已到了二人面前。就是方凌这样五感通透绝佳之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幸得长亭虽是一副有气无力中毒已深的模样,但到底是做了防范的。是以就在那道金光逼近两丈之内时,只见长亭一改方才的虚弱无力,甚至还未起身,手中长剑便已斩了出去,一团剑花舞得是风生水起。
但那金光适才刚刚被逼退出去,却闻黑暗中铮的一声剑器长鸣,紧接着长亭便与那隐在暗处的人短兵相接斗到了一处。
虽未见得对方容貌,但单凭手上刚劲迅猛的招式以及柔韧锋锐的武器,倒让长亭很是有些诧异。对方持软剑,招式却并非走得是诡谲多变的路子,反而以力量强攻为主,可见此人武器与招式并不匹配。
若是黎宗派来追杀的人,定然会选个中好手,武器也当是最称手的才对,绝不至于似眼前人一般,仿佛是随便捡了把软剑便来了。由此可见,此人怕并非黎宗的人。
但长亭这厢心头还未思索出個名堂,手上也还暂未分出胜负,却听闻方凌那边一阵扑腾之后,突然一个男声响起:“逮住了!我逮住一个!赶紧,贺涟风,放大肥虫咬他!”
这声音不是别人,分明正是浮生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憨货。
方凌双手被困,腿上还被飞扑过来的浮生死死压住,适才刚刚接好的断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只叫人头皮一阵发紧,紧跟着冷汗立刻便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偏偏方才还只是酸麻刺痛的咽喉处,经过这一番缠斗气血上涌此时全堵在了嗓子眼里导致整个喉头是彻底肿了起来,黑灯瞎火之中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吼叫。
就在浮生惊觉手底下捏的是个软柿子,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将其拿下时,突然一团微光亮起。
只见手底下龇牙咧嘴,一双眼睛寒光闪闪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的人却是方凌,浮生连忙起身,惊道:“怎么是你?”
方凌好容易抽出手来,伸手便给浮生头上来了一下,只将浮生打得眼冒金星,不禁立刻大吼道:“你疯了吗?还打我做什么?”Χiυmъ.cοΜ
只见长亭一手拎了浮生后脖领子将其提到一边道:“你压着她腿了。”
长亭蹲下身子将方凌扶起来轻声问道:“伱怎么了?”说着附耳过去,果然听见方凌似乎声带受损,嗓音几乎微不可闻。
浮生向来不是个心细的人,自然也没觉察出方凌的异样,反倒因为知晓二人旧事如今看见他们举止如此亲密,生怕被贺涟风瞧了去,连忙上前两步挡住贺涟风的视线佯装咳嗽了两声嚷嚷道:
“咳……咳,岳长亭你起开,我姐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如今她未婚夫婿都找上门来了,你……”
然而长亭闻言非但没有让开,反而转过身来面朝着浮生,虽然光线微弱并不能瞧得清长亭眼中眸色,但不知为什么浮生就是能感觉到凌厉的目光,立刻便跳转了话题道:
“你……你想干什么?”
“你姐说让我替她先打你一顿。”
“你少胡说八道啊,我和我姐亲厚得很,虽然刚刚闹了点误会,但那纯属意外……是不是?姐!”浮生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凑了过去。
谁知方凌适才委实是疼得狠了,哪里还管他讨好卖乖的这一套?只一手揪了浮生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便朝其脑门上敲去。
浮生挣扎着抱头鼠窜到贺涟风身后适才缩头缩脑地道:“你还好意思打我?你逃婚跑路,若是贺家记下这茬,以后少不得有你的罪受。”一边说着一边捅了捅贺涟风后腰道:“看她现在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以后嫁过去了可别给她好脸色看!”
方凌自是碍于嗓子说不出什么话来,长亭却是已然起了身道:“你姐说这顿打是非揍不可了。”
浮生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大叫道:“看!我就说他是胡说八道的吧!我姐分明连嘴都没张!”
亏得贺涟风修得一身舌灿莲花的本身惯会处理此等场面,忙抢上前来假意责怪浮生:“我们贺家岂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家?”
转而又谄媚地对方凌道:“在这样的鬼地方都能遇到凌妹妹,可见我俩确然是天定的缘分,我又怎会亏待了去?”说着便要上前扶起方凌。
“这也叫缘分?莫非是老天爷瞎了眼?”长亭语焉不善地说完,全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瞧你这话说的,我与凌妹妹那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婚书的。”
“悔婚不就好了。”长亭语气轻松,仿佛正在谈论的事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饶是贺涟风这样没脸没皮的听闻此话也不由得收了一贯的嬉皮笑脸。
“悔不悔婚的也不是你说了算。你既非她授业恩师更非血亲长辈,便是有个云虚宫的长老头衔也不能干涉门下弟子婚嫁之事吧。”贺涟风很是不满地瞅着长亭嗤笑一声。
“那阿凌说的算不算数?”
“她何时说了?”
“刚刚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谈论此事。阿凌说此次但凡能活着出去第一件事便是要找你巫蛊门退婚。”
长亭此话直将方凌都说懵了,她何时跟长亭说过这种话?虽说自己对这桩婚事有万般不愿,但毕竟牵涉甚广,还需从长计议,怎能如此任性,单凭嘴上几句话便能退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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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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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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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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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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