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意,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要撕烂你的脸。”
顾随意冷笑,眼底的冷意越发的明显撄。
她边后退边挽起外套袖子,顾语曼敢扑过来,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
顾语曼要往顾随意身上扑,唐卿宁刚才在走廊边上,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这会儿见势不好,赶紧过去,出手,一个反剪,把顾语曼的手倒扣在后背,按住顾语曼:
“顾小姐,请你安分点。”
顾语曼被人按住了,胳膊这样大弧度的扭曲,痛的她的脸色突变。
她哪里能听唐卿宁的话安分下来,更别说唐卿宁还是顾随意的人。
“放开我!偿”
顾语曼声线尖锐:
“放开我,她敢打我,顾随意敢打我!我要撕烂她,撕烂她这个贱人。”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顾随意漂亮的杏眸眼底映着顾语曼疯魔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顾语曼让她烦到极点,也厌恶到极点。
“顾语曼,再让我听到你说爷爷的一句不是,我就撕烂你的嘴。”
顾语曼以为顾随意虚张声势:“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顾随意冷笑,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眸底却像一潭冬夜里一潭平静的湖水,寒冷之下隐隐泛着冷意。
顾语曼忽然止声,她有种直觉。
顾随意不是在开玩笑的。
顾随意确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顾语曼再出言不逊,她会下狠手。
她不是顾语曼,顾语曼明明比她年长,但顾博明看重这个女儿,保护得算好,不像顾随意,在圈子里多年,一些暴力脏的事情,她见得更多。
“够了。”
顾博明脸色难看的低吼了一声。
走廊这个角落偏僻,但是顾语曼尖叫,这么大阵仗,已经有旁边病房的家属出来看。
顾老爷子好脸面,不会让顾随意和顾语曼再闹下去,闹大了,太难看。
“放开语曼。”顾老爷子对唐卿宁说。
唐卿宁继续扣着顾语曼的手臂,一动不动,把顾博明的话当耳边风。
“顾随意,对自己的姐姐动手,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
顾博明见他对唐卿宁的命令没起作用,脸上挂不住,他转而怒斥顾随意,
“还不快让人把语曼放开。”
顾随意淡淡瞥顾博明一眼,只想冷笑,顾语曼对着爷爷那几句大不敬的话,顾博明都没有一句训斥,她教训顾语曼,倒成了坏人。
她也不想和顾博明扯,在他心里,顾语曼和黄玉楠母女,千好万好,她顾随意,做什么都是错。
顾随意对唐卿宁说:“松开吧。”
唐卿宁这才松开了顾语曼。
顾语曼一头手臂被倒扣,疼得厉害,脸色难看,她揉着自己的胳膊,觉得都快断掉了。
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怒意和恨意,看着顾随意,却不敢再动。
又怕了唐卿宁,往后退几步退到顾博明身后,声音哽咽:
“爸爸,你看随意,我不过是让她拿钱出来医治爷爷,她都不肯。”
她看向顾随意,意有所指:“她也就是平时看着孝顺爷爷,拿着爷爷的那笔钱,也巴不得爷爷早点死吧。”
顾博明沉默了一下。
他在想要怎么办?
顾家的小公司,现在他是董事长,对外,顾家也是他当家,但实际上,在顾家还是老爷子拿捏着,顾老爷子手里有一笔钱,具体多少,不知道,但肯定不少。
那钱是不是在顾随意那里,顾博明心里也没底,但是老爷子现在查出肺癌晚期,怕是没多少日子好熬。
顾老爷子疼顾随意,他要是走了,那钱最大可能性就是落在顾随意手里。
顾博明打的就是那笔钱的主意。
借着给老爷子治疗的名义,逼着老爷子拿钱,要是老爷子不拿钱,也是得让顾随意出钱给老爷子治病。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和顾随意撕破了脸,顾老爷子治病的钱,她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公司要周转,他拿不出钱。
顾博明心思转念,给自己找了不出钱治疗亲爹的借口,说服自己不是他不孝,而是真没钱。
他的面容冰冷,语气冷硬:
“顾随意,你爷爷治疗的钱,家里能拿出来的不多,你自己看着办。”
顾随意胸口剧烈的起伏,显得是气得狠了。
她就不能指望顾博明这人有良心,冷冷笑了笑:
“顾博明,你当的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她说完,也不去理会顾博明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往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口,顾老爷子还没醒,黄玉楠还守在门口。
见顾随意走在最前,顾博明和顾语曼在后面,顾语曼的一只手,捂着一边脸颊,被顾随意扇的那一巴掌,红肿起来,五指红印,很狰狞。
黄玉楠赶紧从走廊上的椅子起身,迎了上去,见到那红痕,心疼地问:
“语曼,你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走廊有人,顾语曼知道顾博明爱面子,声音压低不敢高声说:
“被顾随意给打了。”
“顾随意打的?”黄玉楠心里一惊,“你爸在旁边没阻止?”
“没有。”
顾语曼对顾博明没有阻止心里有些怨,她小小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就想泄愤。
黄玉楠听完,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没有多少指责意味的斥责道:“你爸是对的,老爷子还没死,你怎么敢那样说?”
“他不是快死了吗?”
黄玉楠说:“快死了我们也得先把那笔钱拿到手,你太心急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顾语曼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黄玉楠严肃的神色,咬咬牙忍下了:“我知道了。”
黄玉楠满意地笑了。
知道自己心急做错了就好。
“语曼,你要忘掉以前,记着,你现在是顾家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得仔细注意着,以后要嫁个有身份有地位的。”
她细细叮嘱,语气忽然一变,原本慈爱的语气变成嫌恶,
“别学顾随意,小小年纪,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敢去告人强女干,把顾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怎么会像她。”
顾语曼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一双破鞋而已。”
之前爆出男朋友出轨和其他女人睡的消息,昨天还敢在宣传会上说是她甩的别人。
顾随意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她顾语曼,现在是顾家大小姐,比顾随意好太多,以后找个有权有势的,怎么都比顾随意强。
顾老爷子是在一个小时候醒的。
期间,顾博明说公司有事,先离开了,顾语曼脸上巴掌印红肿,黄玉楠带她看医生消肿,还没回来。
顾随意轻手轻脚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她身上穿着带出来的外套,病还没完全好,初冬时节,有些冷。
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裹紧了。
圆润润的小脸这两天瘦了不少,下巴有些尖,唇色泛白。
在这医院里,她这脸色看起来就像个生了重病的。
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越发的明亮,唐卿宁让她闭眼休息一会儿,她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病床上的顾老爷子,已经有了老年人的老态,头发发白,脸上布满皱纹,还有一些老人斑。
这次一晕过去,好像又瞬间老了不少。
顾随意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才见爷爷没几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卿宁劝她:“随意,你现在脸色也不好,不好好休息,你爷爷看到了会心疼,你还想让他担心你吗?你在那边沙发上躺一会儿,顾老爷子醒了,我叫你。”
顾随意拗不过唐卿宁,就去病房边上的沙发上躺着。
病房,贵,但各种设施也齐全,像个高档酒店的套房,病人住着比普通病房舒适多了。
顾随意躺下快一个小时,就听到唐卿宁叫她的声音。
她也没睡着,根本睡不着,就是闭着眼睛休息而已。
“爷爷。”
顾随意起了身,快步走到病床前,眼眶微红,叫了一声,喉间酸涩发不出音了。
顾老爷子醒了,要起身,一只手撑着床沿。
顾随意连忙上去扶着顾老爷子,唐卿宁也上去,帮忙扶着老人家起来,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
顾老爷子靠在枕头上,唐卿宁想留空间给祖孙两人,说了声他去买些吃的,就先离开了病房。
顾老爷子慈爱地看着顾随意,责备地道:“随意,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工作?”
顾随意摇了摇头,强撑着笑,说:“今天没工作。”
顾老爷子听了,却是不信,他这个小孙女忙得很,很多时候全国到处跑,但如果回到申城,一定会回家看他。
顾老爷子问:“博明和黄玉楠呢?”
“回公司,回家。”顾随意简短地回。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顾随意是说顾博明去了公司,黄玉楠回了家。
“随意。”顾老爷子喊顾随意的名字。
“爷爷,我在。”
顾随意看顾老爷子拍了拍床边一角,就像以前她每次回家一样:
“来,坐在爷爷身边。”
顾随意乖巧地坐下了,刚坐下,就听到顾老爷子说:
“随意,爷爷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情,你要记着。”
“什么事?”
顾随意心里一惊,她不喜欢爷爷这样的措辞,小脸上表情惶惶然,还硬得挤出笑容,
“爷爷,有什么事情,等你病好出院了,你再告诉我,我们现在先不说。”
“随意,你听我说……”
顾老爷子知道自己的病情,怕是熬不了多久,他疼着顾随意,想把一些该交代给顾随意的交代了。
她这小孙女,没了母亲,离开了顾家在外面生活,博明一心向着黄玉楠顾语曼母女。
他在的时候,还能照顾随意,要是他离开了,随意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唐卿宁买了东西回来,离着走廊还有一段距离。
就看见顾随意出了病房的门。
顾随意在病房里,听完了爷爷交代的事情,要掉下来的眼泪都忍着,听完了顾老爷子的交代,实在忍不了了,跟爷爷说了她要出来上个洗手间,出来了。
病房里也有洗手间,顾老爷子装作没有看见小孙女硬憋着要哭的眼泪,慈爱的没有说破。
顾随意出了病房,踉跄走了两步,有些不稳,纤细瘦弱的身子靠在墙上,缓缓的滑落蹲下。
两只小手抱膝,无声的哭,眼泪掉在地上。
无助到近乎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忽的拿出手机,长指点了几下,调出一个号码,上面的备注是小情儿。
和傅长夜闹翻了,她还没有删掉这个号码。
顾随意看着上面熟悉的三个字,这一刻看着,更想哭了。
她怔怔愣愣看着那三个字,白嫩的手指头,向下,犹疑着,要不要拨这个号码。
上赶着去粘着小情儿,跌份,可是这个时候,她就是想找他,只想找他。
指尖轻微的颤抖,接触到的都是冰冷的空气。
她咬咬牙,不再犹豫,手指猛地往拨号键一戳。
嘟……嘟……嘟……
正在接通的声音响起了
顾随意心跳如擂鼓,她想听到老男人的声音,她想要他能陪陪她,跟她说几句话,他一直很会安慰体贴人。
可,要是他接起来,她要怎么说?
他要是问她为什么给他打电话,她要怎么回答?
说想他了?
她包养了他,现在两个人分道扬镳,她能说他想他吗?
顾随意脑子浑浑噩噩在思考间,那头电话接了起来:“喂,你好?”
一道甜美年轻的女声从话筒传来,顾随意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天和傅长夜进了五星级酒店的那个少女。
“你好,请问你是谁?找长夜哥哥有事吗?”
长夜哥哥,都叫得那么亲昵了。
顾随意没吭声,猛地把电话挂了,她觉得自己打电话给傅长夜求安慰的行为像个傻逼……
他明明有了别人了。
明明,那天是她让他走的。
可是,她怎么会这么难过?
不,她不难过,她才不难过,一点儿都不难过。
陆时樱在傅长夜的办公室莫名其妙接了一通电话。
长夜哥哥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是没想接的,可是看着手机联系人上面写着“小金主”三个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就接了起来。
从头到尾,手机那头的人没讲话,陆时樱觉得奇怪。
那头突兀地挂断了手机,她更觉得奇怪……
咔呲,办公室门把手的旋转声轻微的响起,陆时樱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放回原处,自己也赶紧坐回原位。
傅长夜进了办公室,见陆时樱还在,皱眉淡声道:“怎么还在?”www.xiumb.com
“长夜哥哥,你在赶我走吗?”陆时樱瘪嘴,“你答应让我来圣娱,我就走。”
“这件事得你哥同意。”傅长夜无动于衷,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淡淡道,“你想进娱乐圈,去你哥的e。”
“我哥不是不让我去嘛。”陆时樱小声嘀咕。
傅长夜又抽了一口烟,把烟掐灭,男人衬衫袖子往上挽,露出精壮的小臂:“陆时樱,你要进圣娱,这事没得谈。”
陆时樱嘴巴翘得更高,今天看起来又是没戏。
算了,改天再继续努力。
陆时樱想到刚才打来的电话:“长夜哥哥,小金主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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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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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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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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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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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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