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嫂听见声音也赶紧出来了,看到咖喱的模样,便笑了。
“先生,你不在的时候,顾念经常过来看看咖喱。”余嫂笑着说道撄。
提及顾念,楚昭阳揉咖喱脑袋时候,目光更加的柔和了。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去换个衣服,收拾收拾,就该去接顾念了偿。
“对了,今天上午,有快递给您送来一份文件,我放在书房了。”余嫂说道。
楚昭阳点点头,回房间换衣服。
心中有些奇怪,如果是公事,那些文件向来是送到楚天,由何昊然先经手的,不会送到他这里来。
至于私事,他就更不知道有什么文件了。
微微皱眉,这事儿古怪,存在他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
所以,在出发去接顾念之前,他先拐去了书房。
桌面十分整洁,没有杂乱的文件,因此,摆在桌面上的那份快递文件,就格外明显。
楚昭阳走过去,拿起文件。
上面的快递单上,并没有写明寄件人,连姓名也只是一个潦草的单字,都不一定是真的存在于寄件人的姓名之中。
除此之外,手机号码经过复写之后,也不清楚,有几个数字都已经模糊掉了。
楚昭阳眉目微凝,将快递的硬纸面撕开,从里面拿出一份牛皮纸袋。
纸袋封了蜡。
隔着牛皮纸袋,能摸得出里面确实放了一份挺厚的文件。
楚昭阳将牛皮纸袋打开,从里面取出文件,当看清楚文件的内容,楚昭阳双眸中,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文件的边缘,拇指无意识的用力往纸面上扣。
随着“噗嗤噗嗤”的摩擦声,拇指边缘的纸面都已经被扣得发软,发皱,往下深陷。
而文件上正写着的内容,是说顾念的父亲,顾立成,就是当年绑架他的犯人之一,如今在逃。
楚昭阳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上面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不想信,也不愿信。
他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空间之内。
周围响着那些人恣意的嘲笑声,拿着一个孩子出气,殴打,辱骂,不觉丝毫的不妥。
楚昭阳突然捂住了胃,胃部绞痛。
就像7岁那时候,吃着已经干硬的馒头,没有一点儿水分。
馒头干硬的难以下咽,摩擦着他的喉咙。顿顿吃这种,小孩子幼细的喉咙根本承受不住,发炎红肿,连咽口水都艰难,胃也被磨坏了,每天都痛。
再加上喝一些不干净的水,又冰又脏。后来不只是胃痛,已经开始呕吐,一点儿东西凑吃不下去。
此刻,楚昭阳就仿佛回到了那时候。
他跌坐到沙发上,捂着喉咙和胃部,浑身冰寒。
一张照片,从手里的文件中掉落,在空气中打着转,落到地上。
楚昭阳动作机械的弯腰,将照片拿了起来。
照片中,是个看着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的红底证件照。
依稀,能从年轻人的脸上看到顾念的影子。
照片背面,写着“顾立成”三个字。
顾念的父亲,就是当初折磨他的人之一,让恶梦一直伴随着他,造成他人生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中徘徊不去。
看着这个照片,他忘不了。
这个男人,他确实是见过的,就在绑架他的那批人中间。
即使那时候,他才7岁。
但那份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那一张张脸,他都记得清楚,永远不可能忘记。
他记得,那个男人话很少。
大部分时间,其他绑匪围在一起说话,吹牛,甚至说些恶心的荤段子,炫耀自己的男性雄风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插言。Χiυmъ.cοΜ
不论什么话题,那个男人从来不参与讨论。
他仿佛跟那些人格格不入,一个人在角落里,有时候,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些人折磨他的时候,那个男人不参与,但也不阻止。
起初,那些人折磨他,他会反抗。
但后来有一天,那个男人跟他说:“别反抗了,越反抗,你受的折磨越大。不论是心里上,还是你身体上的痛苦。你老实的配合,还能好过一点儿。”
后来,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些人的折磨一点儿都没有少。
或许,是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麻木,精神上所受的折磨竟然真的没那么重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个男人是个好人。
因为他提醒过他。
但后来有一次,再被那些人折磨的时候,他哭着,向那个男人求助。
可他,依旧是满脸麻木,不动也不说,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参与其中。
而其他人,则嘲笑他:“别求了,你真以为他是个好人?他不会帮你的!以为他跟你说几句话,你就真能得到他的帮助了?给了你希望,再叫你失望,这才是对你真正的折磨!”
那之后,他便彻底麻木,再也没有求过任何人。
那些人让他知道了,冷漠,也是折磨的一种。
楚昭阳闭上眼,脑海中闪出了顾念的脸。
笑的甜蜜又温柔的看着他的样子,担心他时一脸紧张的样子,因为被他瞒着危险,得知后生他气时候的样子。
被他吻得双眸朦胧,双唇潋滟的样子。
在他怀中绽放,羞涩却又娇人的模样。
那么多种样貌,在他的脑海中变换着。
慢慢的,顾念的脸变得模糊,换成了顾立成的那张脸。
脑海中的场景,再次换成了漆黑,肮脏,又破旧的厂房中。
楚昭阳双拳紧紧地握着,搁在腿上,眼角逐渐湿润了。
泪水湿润了睫毛,逐渐从眼角划出来。
许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楚昭阳缓缓地睁开眼,双手掌心埋住了脸,搓了几下,将眼角和睫毛上的泪都擦掉。
可眼睛还是红的厉害。
他拿出手机来看,是顾念的电话。
楚昭阳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现在,还不知道这份匿名文件中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这些,还需要求证。
他不愿相信这些,极其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
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是没办法面对顾念。
只是都已至此,他还是舍不得让顾念担心他,因联系不到他而怕他出了什么事。
平稳了下自己的情绪,楚昭阳接起电话。
“昭阳。”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顾念软软的声音。
楚昭阳此时心很乱,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完全没办法拿平时的态度对她,也没办法若无其事的聊天。
若是对别人,楚昭阳可以若无其事的伪装,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可对方是顾念,是他永远都不愿意跟她伪装的人,不愿意拿对外人那套虚与委蛇,来对付她。
艰难的,楚昭阳也只能发出一声:“嗯。”
“我下班了,你吃饭了吗?”顾念问道。
楚昭阳看了眼时间,嗓音干涩的说:“还没。”
听得出他声音不对,顾念皱眉:“怎么了?你生病了?我听着你声音不太对。”
“没有。”楚昭阳越听她的声音,心痛的越厉害。
“那是工作太累了吧?”顾念没察觉到楚昭阳情绪的异常。
往日里,面对面,能看得见他的表情,他的话也比较多。
但只要是打电话,他的话从来都很少。
“嗯。”楚昭阳又艰难的应了声。
抬手摸摸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好疼。
---题外话---早点儿让老楚知道也好早点儿过去这个坎儿,免得以后提心吊胆的,,要对老楚有信心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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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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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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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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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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