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尸鬼的身体还在阳间,但魂魄却是阴间的,也是不阴不阳之物。
凡是这种不阴不阳之物,都有种特别的腥臭气。而且这种气味平时闻不到,只有拿着招魂幡、挑着丧事用的白灯笼时,才能闻到这种气味。
据说太监身上也有这种腥臭味。
太监被净了身,不是真正的男人了,当然,更不是女人,也算是一种不阴不阳之物,所以他们身上,也就有种类似的腥臭味。
不过太监身上的腥臭味,不用拿招魂幡和白灯笼也能直接闻到。
这个王婉婷知道的还真多。
昨天到这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也没摸清情况,就没敢乱进这里的院子。
可现在我们知道了,这整个村子就是个客栈,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我们从村东头开始,一个个院子进去,想看看有没有阿宝、还有其他五个的孩子的踪迹,但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王婉婷叹了口气,一脸的失望和哀伤。
我连忙安慰她说:
“婉婷姐,你不要太担心,咱们继续往北找,既然发现那个纸人形状的影子了,咱们肯定能找到阿宝、还有其他五个失踪的孩子的!”
王婉婷摇了摇头:“我不只是担心那几个孩子,还担心咱俩是不是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吃了一惊,王婉婷忽然又问了我了一句:
“你应该也听说过纸人拉人住店的故事吧?”
我怔了一下。
纸人拉人住店的故事,我们这里的人,从小就会听长辈讲,几乎没人不知道。
说是在戈壁荒滩里,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遇到行路的客商,就会劝这些客商住她家的客栈。
凡是跟着那个女人去住客栈的客商,再也没人能从客栈里出来。
有一次,在戈壁荒滩里,这个女人遇到一个云游的道士,那个女人也劝道士去住她家的客栈。
道士看出女人有问题,于是,就在女人身上贴了个符。
那个女人忽然倒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出殡时烧的纸人。
道士虽然让纸人现出了原形,但他自己也耗尽了身上的阳气,倒在地上死了。
这个故事在我们这一带流传很广。
“当然听说过,你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故事,婉婷姐?”
“我们其实也算是被纸人带来住客栈的,所以我们很难活着从这里离开。”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还是有点不以为然地说:
“哎呀,婉婷姐,那都是传说和故事,不用太当真的。”
但王婉婷却摇摇头:
“不,收养我的神婆,曾经告诉过我,纸人的影子,如果把人带到一个废弃的客栈里,人就必死无疑了,想逃也逃不了,早知道这整个村是个客栈,我们就不进来了,哎,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
王婉婷这么说,让我更心惊肉跳。
“婉婷姐,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咱们现在就离开这个村,我不相信这大白天的,还会出什么事情。”
王婉婷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
今天本来就是个阴天,可当我们要离开这个村时,忽然就下起了雨,而且还刮起了风。
风雨虽然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睛。
更奇怪的是,这风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俩刚准备离开时,才忽然出现了。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想赶紧离开这个村。
可奇怪的是,我们走了很久,却仍然没走到村口。
我们换个方向再走。
可无论走多久,无论往那个方向走,却一直走不到村口,而永远是在村里。
难道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一直走到天黑,我倆都没能走出这个村子。
走了整整一天,身上全湿透了,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可还是没能走出这个村子。
也许王婉婷说的是对得,我们俩可能会死在这个村里了,更准确地说,是死在这个大客栈里。
这天一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申红胡子告诉过我,在荒郊野外,鬼魂杀人的方法很多。
有“鬼埋人”,就是卷起细细的沙土,或者雪,把人活活埋了。
还有“鬼锁门”,就是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后,门忽然打不开了,人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其他的还有“捉魂的筐”,就像是那夜在祠堂里一样,一扇门开,一扇门关,只要人一进去,魂魄就会被捉走。
昨天夜里,我俩还遇到了“鬼压身”,幸亏是那盏死囚灯救了我们。
但申红胡子也说过,鬼杀人的各种方法里,最可怕的一种,就是在大白天遇到“鬼打墙”。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人就很难活着走出来了。
我们在屋檐下,外面的风雨,一直没有停的迹象。
我知道,这种风雨叫“钓魂的钩子”,就像是钓鱼的鱼钩一样,只有把魂魄钓走,这种风雨才会停。
我们俩浑身都湿透了,风一刮,浑身冻得直发抖。
“你冷吧?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那么不好意思了,靠在一起还能暖和些!”
说着,王婉婷主动靠过来,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贴这么近,心里突突直跳。
一开始,我俩还只是肩挨着肩并排靠着,但随着身上越来越冷,我们抱在了一起。
我感到胸前两团东西,暖暖的,软软的,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我觉得王婉婷身上,有种熟女特有的魅力。如果这样和她死在一起,总比我一个人死要好得多。
我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她。
忽然,我们眼前一明,旁边那盏死囚灯又忽然亮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盏死囚灯一亮,风雨一下子就停了。xǐυmь.℃òm
我们俩顿时又来了精神。
连忙端起那盏死囚灯,再次往村外走去。这次仅仅用了几分钟,我们就走到了村口。
看来这盏死囚灯,又一次救了我们。
我俩再也不敢在这个村里,多停留一秒,端着那盏死囚灯,快步往北走去。
这时,天也晴了,满天都是星星。
我俩一口气走出来两里多地,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刚坐下来不大一会,忽然,就听我们身后,传来几声驴叫,就见那辆拉着棺材的驴车又出现了。
而且还是那个纸人扯着缰绳。
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驴车上,多了个老头,当驴车从我们身边经过时,那个老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眼神有些痴呆。
这时,王婉婷说了句:
“坏了,这个驴车原来是专偷活人的!”
她这么一说,我马上意识到,那六个披麻戴孝、没有舌头的老头,应该也被这个驴车拉来的,就像现在车上的这个老头一样。
这个驴车经过我们,往北疾驰而去。
我们俩现在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力气追了。
不过在死囚灯的灯光下,我们在地上看到了那个驴车的车辙。
既然这个村,不是尸鬼客栈,那这个驴车现在去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那个尸鬼客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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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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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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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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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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