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纸匠这行,干得是送亡魂去阴间的活儿,所以我们有两条命,一个是阴间的命,一个是阳间的命,祖上传来下的规矩,少和阳间的人说话,你要是找我瞎打听,就赶紧走。”
见蔡独眼这么说,我也没法再接着问下去了。
蔡独眼的这种说法,我也听申红胡子说过——
扎纸匠都有阴阳两条命,所以他们知道很多阴间的事,他们的嘴都很严,话也很少,因为一旦说了不该说的,那就会招来大祸。
“我们村有人死了,所以托我来买个纸人!”
我连忙编了个瞎话。
“把亡者的生辰八字给我。”
来蔡独眼这里买纸人,有个特别的规矩——要看死者的生辰八字。
他会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挑不同的纸人。
我连忙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生辰八字,当然,这个生辰八字是我瞎编的。
蔡独眼接过来,用右眼瞟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纸人前,指了指说:
“亡人的生辰八字里,缺金少土,是个露水命,他死后魂魄更容易迷路,坟地里很多孤魂野鬼,都是这种露水命。这个送魂童子,就是专送露水命的亡魂,记住,你带回去后,在天亮之前,千万不能把送魂童子身上的白布掀开。”
说完,蔡独眼又坐回到桌前,埋头继续扎纸人。
我站在那个纸人前,忽然,我就觉得自己的后脖子上,又被吹了口气,这口气热乎乎的,就像是活人吹的!
而且还有个小手,在我后脖子上挠了一下,我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看,但后面却仍然什么都没有。
申红胡子经常念叨,“小孩不过头七,魂魄有气又有体”,意思是说,小孩死后,不过头七的话,魂魄吹出来的气是热的。
而且在夜里,小孩的魂魄摸人的话,人还能感觉到。
我跟申红胡子学艺时,住在他家的西屋,有几天,每到半夜,都觉得有人拍我的脸,睁开眼,又看不到人。
我就用那个人皮灯笼屋里照了一下,在墙角处发现有个小孩的影子。
申红胡子告诉我,是村东有个小孩死了,还没过头七,半夜拍我脸的,就是那个小孩的魂魄,过了头七,自然就没事了。
还真像他说的,过了几天后,夜里就没再发生过这种事。
没想到这个纸匠铺里,也有小孩的魂魄,而且是死了不过七天的小孩!
既然打听不出王张氏的事情,我就先把这个纸人带走,然后回去再琢磨琢磨。
我走到那个纸人前,刚一碰它,忽然,就听身后咣当一声,是什么东西倒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往后看,这才发现,是一个牌位倒了。
那个牌位摆在纸匠铺的正中间,前面还放着些瓜果梨桃的祭品。
而且这个牌位,比一般的牌位大很多,足足有两尺多长。
没人碰这个牌位,它怎么突然就倒了呢?
“你们村里根本没死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蔡独眼忽然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杀机。
我心里一紧,还想辩解,但蔡独眼指了指那个倒了的牌位说:
“如果真的有人死,你带走送魂童子时,这个牌位就不会倒了!”
看着这个倒掉的牌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村里如果有人死了,亡者的牌位就会被摆进祠堂里。
在祠堂里,经常有些牌位,会无缘无故的倒掉,那是死了的人,在阴间没钱花了,于是就推到自己牌位,让儿孙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子孙后代就要赶紧去坟前烧些纸钱。
小时候,我去村里的祠堂玩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我还听申红胡子说过,人死后一过头七,在阳间能动的东西,就只有自己的牌位了。
所以鬼魂要想给人报信,就只能推倒自己的牌位。
刚才这个牌位被推到,肯定是有鬼魂给蔡独眼报信。
难道蔡独眼养了鬼魂?
而且周围一带是不是有人死了,这个鬼魂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来我编的村里死了人的瞎话,是糊弄不过去了。
没想到蔡独眼还有这么一手!看来他还真不简单。
这时,就见蔡独眼在桌子上按了一下,就见门咣铛一声,关的严严实实,我连忙冲过去开,但门好像是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蔡独眼用露在外面的右眼,冷冷地瞪着我。
坏了,看来这个蔡独眼要对我下手了。
“我们村确实没死人,可最近有个女鬼,老是缠着我,听人说,你扎的纸人很灵,所以我就想从你这里买个纸人,带回去烧了辟邪。”
我只能接着编瞎话。
蔡独眼没说话,他划着一根火柴,不慌不忙,把旁边的一根香点着了,很快,我闻到那根香发出一种尸臭味。
我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蔡独眼怎么会有“夺魂香”?
这种夺魂香,是用古尸的肉做成的,人一闻到这种香,魂魄就会很快离开身体,而且魂魄离开身体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没了魂魄的身体,却还能继续活下去,只是看起来像是傻子一样,这样的人叫“活尸”。
所以夺魂香可以“杀人不见尸”,就是说,把人杀了,还不会留下尸体。
我听我师父申红胡子说过,他的那个师弟洪四方,就用盗来的古尸,做了一些这种夺魂香,以天价卖给了一个商人。
那个商人用这种盗魂香,杀了自己的仇人,自己还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所以这是最狠毒的杀人方法。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我知道,如果不是我身上带着那根武将的腿骨,我现在的魂魄,就已经离开身体了。
不过我并不太慌张——
我连忙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香囊,这里面装的是古尸头发烧成的灰。
如果被尸鬼抓伤,就会变成恶疮,用什么药都治不好,而且恶疮会越来越大,直到要了人的命。琇書蛧
只有这种古尸的头发灰,能治这种恶疮。
我们这些盗古尸的人,身上平时都会带着这种东西,防备着万一被尸鬼抓伤,就用这种灰赶紧敷上。
而且这种头发灰,也能用来对付夺魂香。
我把香囊送到鼻子前,连忙连忙闻了几下,顿时神清气爽。
见我一点也没事,换蔡独眼吃惊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夺魂香都不怕?”
我冷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没必要告诉你,真没想到,你这个纸匠铺里,竟然还是杀人的法场。”
蔡独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知道这是杀人的法场就好,进了这个法场,你的身体可以活着出去,但你的魂魄要留这里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忽然,我就听我腰间的那个铃铛,又发出几声低低的嗡嗡声——不好,有尸鬼靠近我了!
这个纸匠铺里,怎么会有尸鬼?
我连忙抽出那根武将的腿骨,往周围看了一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有个罩着白布的纸人,正慢慢从我后面走过来。
见我看它,它忽然一抖身,身上盖着的白布掉了,我这才发现,它不是什么纸人,而是个穿着寿衣的女人。
只见她扎着发髻,脸色就像是白纸一样,而且两颗大黄牙伸出唇外,两只三角眼,大而无神。
这也是个尸鬼,但却不是王张氏!
这个尸鬼,咧了咧嘴,冲着我笑了一下,她嘴里散发出一种恶臭,我差点吐出来,只见她伸手就要抓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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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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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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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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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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