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尸鬼咬死的人,魂魄也会被尸鬼控制,成为尸鬼的鬼奴,永生永世,没办法再转世投胎了。
这比一般的死,要可怕一万倍。
所以我们这些盗尸人,在夜里盗尸时,总会准备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可不是对付尸鬼的,因为匕首根本杀不死尸鬼,而是我们给自己准备的。
当我们一旦被尸鬼追杀,又逃不掉时,就会用匕首,在自己的心口上,狠狠扎一刀。
这是为了在被尸鬼咬死前,我们自己先死,这样死的话,魂魄就能逃走,而不会落在尸鬼的手里。
我们这些盗尸人,把这叫做“逃不了身、也要逃魂”。
就是说,虽然身体逃不了了,但用这种方式死掉,至少能保证魂魄逃走。
现在我最担心的,已经不是我们俩的死了,而是担心我们如果被这个章阳生咬死,魂魄就会永远被他控制,成为他的鬼奴。
这可比死可怕的多了。
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我就不再犹豫,直接往自己心脏上插一刀,先结束自己的性命,让自己的魂魄赶紧逃走。
但现在有王婉婷在,我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但章阳生并没立即对我们动手,而是对着后面喊了一声,就见一个穿着丧服的尸鬼,端过来一个用纸扎的盆子。
在这个纸扎的盆子里,放着一些用纸叠的纸人。
这些纸人,只有巴掌大小。
只见章阳生抓起纸人,向我和王婉婷一撒,那些纸人就落在了我们身上,而且好像粘在了我们身上似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网住了,想动一下都难。
王婉婷忽然说了句:“坏了,这种纸人,是用来绑魂魄的,我们死了后,魂魄也就逃不了了。”
我冷汗顿时湿透了全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来我们死了之后,魂魄也别想再逃了,只能被章阳生控制,而且永远没了出头之日。
我咬着牙,想用手中的匕首往自己心窝上捅,但现在手却几乎动不了。
王婉婷也绝望的叹了口气:“哎,这下可惨了。”
章阳生又咯咯冷笑了两声,他好像并不急着杀死我俩。
只见章阳生摆了摆手,后面几个穿着丧服的尸鬼,把那口棺材打开了,他们从棺材里拿出两个纸人来,摆在了我和王婉婷的面前。
这两个纸人,一男一女,而且穿着也和我俩差不多,我俩顿时明白了,这是照着我们俩的样子扎得纸人。
“原来这个老尸鬼,是想让咱俩的魂魄,给他当收香火的男女随侍。”
王婉婷的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所谓“收香火的贴身随侍”,对魂魄来说,是比进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的事。
如果我俩做了章阳生的“收香火的贴身随侍”,一旦有人想给章阳生上香火,就会扎男女两个纸人,这些纸人上,会写着我和王婉婷的生辰八字。
然后他们把这两纸人烧了,章阳生就会收到香火了。
每烧一次,我和王婉婷的魂魄,就会经历一次焚身之苦——那种痛苦,就像是自己的身体在烈火中烧一样。
要想我俩变成这种“收香火的贴身随侍”,就要在杀死我们前,在我们面前烧了这两个纸人。
而且还要把我们的尸体,装在同一口棺材里,并埋在章阳生曾经住过的地方,这样才能成为章阳生的“收香火的贴身随侍”。
原来这口棺材,是为我和王婉婷准备的。
并且这种“收香火的贴身随侍”,必须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看来这个章阳生,早就料到我们俩会来这里,他特意布置好了这个圈套,等我俩来钻。
按说一般的尸鬼,是很怕阳间灯火的,所以一般的尸鬼,连灯都不敢点,也尽量避开有灯光的地方。
但这个章阳生,却好像并不怕这些。
他亲手点着了两个纸人,两个纸人立刻燃烧了起来,其他的尸鬼连忙转过身去,不敢看这种火焰。
只有章阳生看着燃烧的纸人,咧着缺牙的嘴,咯咯地笑着,笑声像是夜猫子叫,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两个纸人烧成了灰烬。
章阳生又拿出来一壶酒,往我和王婉婷身上泼了过来,我们俩想躲,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那壶酒全都洒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这叫送行酒,这酒一洒完,就会要我们的命了。
只见章阳生伸手要抓王婉婷,我大喊一声,想阻止他,但由于身上粘着那些纸人,根本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章阳生,把手放在了王婉婷的肩膀上。而且章阳生张开嘴,就要咬王婉婷的喉咙。
我知道,尸鬼吃人的时候,第一口都是先咬断活人的喉咙。
人的喉咙一断,就喊不出来,也跑不了了。
尸鬼随后会再啃人的脖子,把人头从脖颈上啃断。
我心像是刀割一样,忍不住大声哭嚎了一声:“不要伤她,冲我来吧!”,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我真恨不得章阳生先吃的是我。
我刚闭上眼睛,忽然,就听一声惨叫,但听起来却并不是王婉婷的惨叫,我连忙睁眼看过去:
就见一股极细的旋风,盘旋在章阳生的头上,那股旋风,只有手指粗细,好像一根钻,在往章阳生头上钻。
章阳生疼得连声惨叫,手足乱蹬,然后倒在地上,抱着头打滚。
就在这时,就听王婉婷喊了句:“快跑啊,别愣着了!”Χiυmъ.cοΜ
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的纸人已经都掉在了地上,身体也能自由活动了。
我拉住王婉婷的手,往西狂奔,剩下的那些尸鬼刚要追,却全都被那股细细的旋风拦住了。
我们一口气跑出来三四里路,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赶紧往后看看,还好,那些尸鬼都没跟上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天应该很快就要亮了。
等东方破晓后,我们才松了口气。
这一夜,我们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知道,那股细细的旋风,就是那个吴文正的魂魄,他又救了我一命。
要不是他,我们俩这次可不仅是死,而是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
太阳升起来后,我们又去那个山坡上看了看。
那个尸鬼客栈已经不见了,但那些坟还在,所以白天经过那里的话,只会觉得那里只是一片坟地。
但昨天夜里,我洒在地上的血迹,还有那两个纸人的纸灰,也留在了那里。
王婉婷说,烧得这两个纸人上,因为有我们的生辰八字,所以这些纸灰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我们的运势。
于是,我俩把这些纸灰小心翼翼的埋好。
我记得申红胡子说过,尸王最难对付,因为一般用来对付尸鬼的办法,对尸王却都没什么用。
所以我们这些盗尸人,一旦遇到尸王,几乎就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但申红胡子的师爷,却亲手杀过一个尸王,在几百年来,在我们盗尸人中,也只有他杀过尸王。
之所以能杀了尸王,只是因为申红胡子的师爷,知道了那个尸王身上的弱点。
据说每个尸王身上,都有一个弱点,找到这个弱点,就能杀死尸王了。
昨夜吴文正的魂魄,就是找到了章阳生的弱点,才能把我俩从尸王章阳生魔爪里救出来。
那吴文正的魂魄,把章阳生杀死了吗?吴文正的魂魄,把那个尸鬼客栈毁掉了吗?
我们俩豁出去了,决定留下来,看看到夜里,那个尸鬼客栈、还有章阳生会不会再出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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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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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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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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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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