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力气向来很小,抱着尽管吃力,他也不愿意松手。
他一步一步往里面的床榻走去,怀中的人儿无意识的往他胸口蹭了蹭,他便抱的更紧了。
餐桌到床榻的距离不过十余步,他却彷佛走过了万水千山,很冗长,像走过了一生一样,却又很短暂,像梦一样。
他轻轻将她放下,准备让她躺下,谁料,刚坐在床沿的凤玉倾便睁开了眼睛,抬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动作一僵,不敢确定她是不是醉了。
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几?”m.xiumb.com
她看看手指头,又看看他,道:“......一。”
沈云夭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清醒,于是便准备将人直接放躺。
可凤玉倾虽迷糊着,却一点也不肯配合。
“酒......我还要喝酒!”
“你是谁......我是谁?酒呢?酒呢?”
沈云夭按下她乱挥的手臂,轻声哄道:“酒没了,咱们不喝酒了好不好。”
其实还有一壶,只是这时候怎么还会让她喝?
她张了张嘴,“没......没酒了?”
“嗯,没酒了。”
“没酒、没酒了。”她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睁着美眸想了想,又嚷嚷道:“那......我要叔、叔叔,要叔叔,你把叔叔找来好不好?我给你好多好多的钱,你去把他找来好不好。”
沈云夭明显愣了一下,叔叔?先凤君没有兄弟啊。
见沈云夭不答应,她就闹,打开他的手,“我要叔叔,我要叔叔!我说了要陪他吃饭的!你去找,你去找啊!”
叔叔......鹤屿书!
他的心一瞬间冻如冰窖。
手指逐渐捏紧,眸底也开始染上了一抹疯狂,下唇被他咬破,他也不觉疼痛。
他没说话,只是下阶往餐桌走去,拿上另外一壶春意醉,满眼偏执的回来。
既然还没醉,那就继续喝。
他站在凤玉倾的面前,将手中的春意醉递给她,“给你酒。”
她看到酒,笑眯眯的接过来,直接揭开上面的壶盖,仰头喝了下来。
她喝的急,酒液从嘴角顺着修长的脖颈流进衣领,白瓷般的脖颈,惑人的身子,直瞧得沈云夭眼中暗火猛蹿。
他隐忍般地咽了咽口水,也捏紧了拳头。
待到喝完第二壶春意醉之后,凤玉倾更加迷糊了,眼前的所有事物突然就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好多好多个。
美眸迷蒙间,一道绯色身影走上前,轻声问她:“......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
你是书书吗?
她一把抱住身前的人,嘴里呢喃道:“书书,书书......”
说着,她便笑了。
沈云夭眸底愈发幽暗了,他闭了闭眼,无声咽下喉间苦涩。
替身便替身吧,他不在乎......
可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他抬手搭在凤玉倾的肩上,准备为她解开衣裳。
但是怀中的凤玉倾却琼鼻轻皱了皱,闻到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之后,便丝毫不留恋的推开了沈云夭。
力气之大,推的沈云夭倒退的趔趄了一下。
他抬眸看去,对方还是一副醉酒的状态,只嘴里嘟囔道:“......你不是,你不是,我要真的书书来,要真的......”
怒火顷刻之间爆发,眸底原来的苦涩瞬间被偏执般的疯狂取而代之。
他冲到凤玉倾的面前,死死的抱着她,嘴里哆嗦道:“我是,我是......”
“唔,你不是,你不是......”
她摇晃着脑袋,嘴里一个劲的否认,手上也不停的推搡着。
沈云夭红了眼睛,颤着手去解她的衣服,惨白的唇瓣使劲的去贴合他的脖颈。
醉意汹涌袭来,撑不住眼皮下沉的凤玉倾渐渐失去了意识......
衣帛下拉,精致迷人的锁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他伸出手,就想要得更多......
谁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忙回头去看。
只见鹤屿书面如寒霜,周身气息冷冽,他一进来,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个度。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弋阳也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吓得不敢上前,只畏缩在鹤屿书的身后。
一个世子,一个贵君,他都招惹不起啊。
鹤屿书冷峻着脸,一步一步走来,眼神极为瘆人可怖,就仿佛是地狱而来的修罗。
“你是自己走,还是本贵君让人把你抬走?!”
沈云夭咬着牙,眼里淬着狠意,就要上前打他。
鹤屿书眼神一凛,眸底渐渐染上一抹暗色,正要......
弋阳赶紧上前,拦住了沈云夭扬起来的右手。
劝说道:“世子莫要糊涂,您已犯下大错,再殴打贵君,您可就回不了头了啊。”
“你威胁我?”
弋阳见他不听劝,便转头对着几个小侍命令道:“世子糊涂犯下大错,你们快将世子带出去好生看管,待陛下醒来再做定夺。”
几人上来,就要押住沈云夭,但沈云夭岂会让他们碰,看着他们冷声道:“拿开你们的脏手,本世子自己走!”
事情败露便败露,就算陛下醒来大发雷霆赐他一死,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反正现在活着也跟行尸走肉一样。
人被带了出去。
弋阳低着头对着鹤屿书道:“贵君,陛下应该是醉了,您看......”
她躺在床上,面色酡红,香肩半裸。
他攥紧了手,想到她失约陪着别人,他眼底就是一痛,咬牙道:“......她醉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弋阳苦着脸,心知贵君这是吃醋了。
也罢,那他便唤人来吧。
谁知他还未张口,面前的人影就上前几步,走到床榻前。
坐在床沿边,微微弯腰俯身,伸出手替她拉上半褪的衣衫。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指尖自是一阵冰凉,触到她温软的肌肤,惹的醉意中的人一阵战栗。
凤玉倾缓缓的睁开双眼,对上了鹤屿书的那一双幽眸。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她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伸出一根手指,同样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要是没醉,就把她扔给弋阳去管,要是真的醉了......
那也归弋阳去管!
这样熟悉的画面让得凤玉倾眨了眨眼,看了看面前的手指头,又看了看鹤屿书那张脸。
顿时娇憨的眯了眯眼,嗓音带着几分自得,“......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真醉了?
鹤屿书皱了皱眉,沉着声重复一遍:“......这是几?”又晃了晃那根修长的手指。
谁知凤玉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两只手臂伸了出来,搭在他的后脖,一把将他拉向了自己。
鹤屿书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扯了下去,下颚扣在她的肩上,整个身子也都扑在了她身上。
随后耳畔边响起了一道娇软不失魅惑的声音。
“......你是我的,我的宝贝......”
太蛊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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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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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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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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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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