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慢慢收拢,他企图在鹤屿书的脸上能够看见那种痛苦求饶的神情。
那样的话,这张脸才算好看了一点点。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对方的脸上没有出现那种他所想的表情,反而嘴角撇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他在嘲笑他,他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现在是他为人俎,鹤屿书这个任他宰割的鱼肉有什么资格不屑他!
真是.......瞧着就生厌!
景愿的眼神愈发的阴鸷,手上力气越来越加重,似乎就要将他的脖子给掐断。
两人视线交缠,硝烟气息肆意弥漫。
谁都想对方死!
景愿紧锁着鹤屿书的眼睛,眸底噙着一抹冷血。
忽然,景愿感觉神魂一震,脑海中一刹那变得空白起来,他手蓦地一松,头颅突然变得剧痛起来。
他蹙着眉,抬起左手就要捂头缓解疼痛,又瞧向对方,嘴里吐出几个细碎的字:“你......你做了.....唔。”
鹤屿书眼睛眯起,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唇瓣微张,似乎在无声说着什么:“你杀呀,杀光所有人,这世上所有人都欠你的,你不是要给你爹报仇吗,那你就去杀,杀......杀......”
鹤屿书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他开合的唇瓣似乎有着难以抗拒的蛊惑。Χiυmъ.cοΜ
在引诱他,在激怒他,
心中仇恨被无限放大,他眸色渐渐染上猩红,似有什么疯狂。
忽然,后肩处的一阵剧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急急的松开手,挥袖就要出拳。
谁知一出拳,就被对方给抓住,随后又是一掌袭来。
他生生倒退十数步才堪堪稳住,胸中一股闷痛涌了上来,嘴角溢出一丝殷红,与眼尾的那一颗朱砂相呼应。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一个狠心的女人。
她说:“把他抓住。”
他笑了。
周围的士兵又是挥刀涌上。
就在这一刻,以景愿为中心,一米之长的圆内,乍然现出一团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烟雾中,只听的这么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属下来迟,少主受罪了!”
微风稍稍吹过,吹散了迷眼的烟雾。
再睁眼,那一处,已经没有了景愿的半个影子!
藏书阁的院墙之上,三人立于其上,阿燃与阿晏一左一右扶着景愿,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景愿眼神阴郁的看着凤玉倾的方向,放下话:“下一次,我会取走你的命!”
凤玉倾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眼中也有着肃杀之意思。
他要来,她就等着,敢伤鹤屿书,他不来,她也会找上去的!
而在凤玉倾身后的鹤屿书,眸底含着一抹幽深与戾气。
因为他知道,景愿刚才说要取走性命的人,是他!
而他,也是如此!
底下的顾嫣见状,连忙大声道:“弓箭手何在!”
话毕,十几名背着箭袋的弓箭手,迅速抽出自己的箭矢,正欲搭弓射箭。
阿晏从怀中摸出两枚沌珠,夹在指缝之间,蕴含着内力将其掷入众人中间。
左侧的阿燃低声道:“少主,我们走!”
景愿抿着唇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刚投掷出去的沌珠霎时在人群中炸开一团烟雾,同刚才的一模一样,她们被扰乱了视线,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东西。
而待烟雾散去,三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微臣立刻率御林军去追!”
凤玉倾冷峻着脸,朝顾嫣点了点头。
确实要追,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若是在宫中来去自如,日后这皇宫她们还住的下去吗?
那不就是脖子时刻都会悬挂着一把随时都会落下的锋刀。
但之后,任御林军如何搜索,就是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愣是没有看见人影。
就连宫门都是关的紧紧的,顾嫣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犹豫:难不成这几个人插翅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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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忆轩内。
闻溪亭在仔细查看着鹤屿书的伤势。
不会武功,确实鸡肋的很。
偏偏肌肤嫩的跟个水豆腐一样,被人一掐便掐出了淤青来,真真是娇气的很。
凤玉倾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陛下可以放心,贵君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涂抹些药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她稍稍放心了,对着鹤屿书道:“朕已经让弋阳去取雪凝露去了,你先等等。”
他低垂着眸子,轻声嗯了一句。
这雪凝露的疗伤圣药,现在库存也差不多就只有一瓶的量了。
“微臣调制了药,效果比雪凝露更佳,陛下不必用它。”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鹤屿书:“这药一日三涂,不出两日,贵君的淤痕就可以尽数消抹掉,嗯手上的伤口也可以涂抹,效果是一样的。”
鹤屿书接过药瓶,垂了垂眼,道:“闻太医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
闻溪亭愣了愣。
鹤屿书摩挲着药瓶,淡淡道:“若没有什么事情,闻太医就先退下吧。”
闻溪亭自然是读懂了他话里的逐客之意,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最后憋出一句,“还有就是不要碰水。”
鹤屿书抬头看着他,眉眼清冷。
“微臣告退。”他抿了抿唇,瞥了一眼旁边的凤玉倾,最后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鹤屿书将视线落在手中的药瓶上,没有抬头,道:“你们也都退下。”
这自然就是说的弋阳以及不言不语他们。
他们倒是懂事,规矩的行礼然后退出门外,站在房间外面等候。
房间内就又剩下了她们二人。
鹤屿书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没有说话。
凤玉倾倒是上前,凑到榻前,温声道:“脖子疼不疼?”
一个音出来,似乎缠绵着一丝委屈,“......嗯。”
凤玉倾有些心疼,伸手从鹤屿书的手里拿过药瓶,“那朕给你抹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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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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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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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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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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