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凤玉倾,浓密的睫毛帘子下面是一双讶异不已的漆瞳:“这……”
“这个可以叫它立体画,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凤玉倾轻笑一声。
鹤屿书回到书桌前,重新接过她手里的那幅画,又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画中的眼睛怎么会动?
“想学吗?朕教你啊。”
只见她又重新摊开两张宣纸,递给他一支紫毫笔。
鹤屿书抿了抿唇,接过。
“这样,先画一个轮廓…然后再这么画,最后……”
当真是她画一笔,他跟着画一笔。
“不对不对,你要这么画……”看着他笔画不对,她又用手指着。
鹤屿书:“......”
到最后,凤玉倾的宣纸上出现的是一朵飘零水上的海棠花,水似流动,花亦似。
而鹤屿书的纸上……她怎么看着这么像个荷包蛋呢?
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真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荷包蛋。
鹤屿书抿着唇沉默些许,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的两幅画,感觉这是他习画以来的唯一污点。
他有种想“毁尸灭迹”的冲动……
“咳咳,没事,朕刚开始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多练练就好了。”她尽量收敛笑意,平静的安抚他暴躁的小情绪,但是自己说到最后,又是忍不住笑出来。
他攥着笔微有些怒意,羞恼似的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这一幅画,他都觉得好难为情。
凤玉倾瞧他一直绷着脸盯自己,发觉自己这样笑话人家似乎真的不太好。
遮掩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敛去笑容。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手上什么时候沾上了墨汁,被她这么一摸,那精致秀丽的琼鼻,瞬间就被染上了黑乎乎的墨汁。
鹤屿书发现这一幕,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笑意来的突然,凤玉倾被他这一笑弄的有些发愣。
刚刚不还是她在笑他吗?怎么这会儿他又在笑了?
他心理素质这么好?
渐渐的,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着又笑。
???
“你笑什么?”她问出口。
他开始像她之前憋笑的模样,将笑意忍住,摇着头否认道:“没……没什么。”
凤玉倾狐疑的盯着他看,看着他一副想笑却有忍耐的模样,十分不解,但是实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别笑了。”现在换成她有些羞恼了,被别人笑话,却又不知道别人到底在笑话什么。
她又没好气道:“继续画!”
低下头,看着宣纸,抬手就要抚平微微卷曲的纸角。
蓦地她愣住了......
她手上什么时候沾上墨了。
那岂不是……她鼻子上全是墨了?!
她再去看他,只见他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成的笑话,脸上顿时升腾起两团红云,换她羞恼道:“别笑了!”
她又连忙用手去擦,谁料越擦越脏,原本只是琼鼻上沾着,现下到好,脸上干净的地方怕是只剩下眼白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笑意更深。
伸出手拦下她那胡乱擦脸的玉手,柔声道:“擦不干净的,要洗洗。”
凤玉倾顿时气郁。
她闷闷的将袖子抬起,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只剩下眼睛跟额头的部分露在外面。
鹤屿书憋着笑,道:“臣侍去叫弋阳进来。”
他刚一转身,就被凤玉倾拉住了衣角。
只见她闷着气道:“不要弋阳,你去打水。”
她才不要被别人看到这么出丑的一幕。
不然,她形象就没了啊。
“陛下扯着我,我怎么去给陛下打水?”他抬了抬手。
凤玉倾鼓着腮帮子,这才松开了手,又不放心似的叮嘱道:“那你一个人回来啊。”
转过身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答应道:“知道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倒也没有让风玉倾等的太久,鹤屿书便重新出现在了房间里。
他手里端着一个鎏金圆盆,盆缘上搭着一条素白锦帕,里面盛着半盆子的清水,他款款而来,很快就到了风玉倾的面前。
他将圆盆放在紫檀长桌上,道:“陛下可以清洗了。”
他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凤玉倾突然捉住了他的一只手,将其放入水中,颇有些蛮不讲理道:“你给朕擦。”
他故意道:“这又不是我造成的,是陛下自己……”
话还没说完,只见她龇着牙,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他便住了嘴。
凤玉倾气鼓鼓道:“不是你造成的,朕不是为了教你画画吗?不然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难不成这锅你要朕自己背?”
鹤屿书无奈,他手被她抓的紧紧的,想不擦都不行了,真是被她这个无赖行径无语到了。
“不松开我怎么给你擦?”
凤玉倾松开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他要是反悔她就能瞬间扑过来咬他。
鹤屿书拧干了锦帕,就看见凤玉倾脏兮兮的小脸凑了上来。
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他抿抿唇,极力让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快,不要让她听见。
若是被她听见了,那他真的是……
他左手抬起她的下颚,她仰起头看向他。
这样的姿势,让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她也是如他这般抬起他的下颚,酒液倾倒在他脸上,是他屈辱的一日。
他突然心里有些烦闷,不想替她擦脸了。
悬在空中的手突然顿住,有着收回的趋势,凤玉倾似乎的看出了他的回退,一把抓住他的手,湿润的帕子覆上她的小脸。
她脏着小脸,眼里却迸发出潋滟含情的目光,嘴里道:“快擦啊。”
他咬了一会儿嘴唇,终于还是轻轻的擦了起来。
看着手下的那张小脸,依旧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他手下的力气不由得慢慢的加重。
慢慢,慢慢的加重。
她感受着脸上的痛意,鼓了鼓嘴,脸蛋都被搓红了不少,却依旧一声不吭。
墨迹淡去,他看着露出来的红印子,手下蓦一顿,渐渐的动作又轻柔了起来。
“重一些没关系的,你可以在朕脸上出气。”她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她知道刚才的加重力气,是自己的故意?
鹤屿书动作一顿,随后又动作加快的给她擦拭,嘴里却否认道:“我没有。”
反反复复擦了十几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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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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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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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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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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