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沉默了半秒,跟着男子走进去。
屋内灯光明晃,有手术台,手术灯,各种仪器设备,液体针剂等等等等。
俨然一间物品齐全,设备先进的外科手术室。
而那张经过改造的手术台上,躺着秦天熠人高马大的身躯。
因为手术台围着身穿隔离服的男子,湛蓝看不清秦天熠的脸,只知道他在被抢救。
步子有些沉重。琇書網
湛蓝心绪复杂的来到秦天熠面前,见他一脸苍白无血色,更是内疚自责。
医生正在处理伤口,秦天熠胸前一大片血红。
她瞄一眼后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刚刚下手真的有这么重吗?
秦天熠额头浸满汗水。
他抬手,声音不再是以往的强势,透着强忍下的虚弱,“过来。”
湛蓝行动快过意识,当她反应过来时,已跨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似乎刚刚受的委屈,在看到他满脸痛苦时,早已烟消云散。
“吻我!”
秦天熠扭曲的五官,咬牙道。
湛蓝:“……”
这人!
怎么这么不要脸?
都快死了,还想着干坏事。
就在湛蓝呆愣之际,医生的话传入她耳朵里,“精神转移能增强人对痛阈值的承受能力。”
如果不是秦少只允许他们打少量麻醉针,秦少也毋须强忍痛苦。
“……”是这样吗?
医生没有骗他?
“嘶——”
秦天熠握住湛蓝的手猛地用力收紧,颈间的血管也爆了出来,似在承受什么极刑。
湛蓝再不迟疑,俯身吻了下去。
当她柔软的唇含住他的,秦天熠立即夺过主导权。
吻,如饿狼啃咬,失了原本情意绵绵的味道。
对彼此来说,只剩下难以消弭的痛。
仿佛秦天熠将他承受的极刑,渡到她的口中。
直到医生做完手术,止住血,秦天熠才放开湛蓝。
湛蓝一张嘴肿的比香肠还大,口腔里的感觉也已然麻木。
“秦少,您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剧烈运动,请您莫再血脉逆流。”
医生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调。
秦天熠没有说话,抓住湛蓝的手始终没有松懈。
医生叹口气。
唉——
秦少要做什么,又岂是他们能左右的?
无奈!
医生按下旁边的按钮,手术台立即升高变形,脱离了出来。
众人推着秦天熠来到卧室,小心翼翼放他在床上躺好后,很有自知之明的掩门,离去。
局促的空间里,静谧的落针可闻。
湛蓝晃了晃被秦天熠死死握住的手,“秦少,能松开吗?”
她的手掌乌青一片,再不松开,只怕要废了。
何况她一直弯腰跟秦天熠接……接吻,腰又胀又酸。
只差没一头栽下去。
秦天熠缓缓睁眼,放开了湛蓝。
湛蓝如释重负,转身就朝凳子走去。
秦天熠却以为她要逃离,拧眉低吼,“湛蓝,回来!”
湛蓝头也不回直冲冲走到凳子前,端着它返回床边,没好气道:
“干什么呀,我又不是要离开。还不能允许我找根凳子坐会儿吗?”
见她不是要走,秦天熠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微微扬起,有种病西施的魅惑。
湛蓝瞪他一眼,揉捏着僵硬的腰部。
“很不舒服?”秦天熠语气轻咦。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刚做完手术,湛蓝总听得有些软绵绵?
“你弯腰半个小时试试?”
还要和秦天熠狼吻,这种罪她长这么大都没受过。
“……”秦天熠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想到湛蓝竟然会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吻他,秦天熠心里乐美滋滋。
“放心,我会让你舒服。”
湛蓝:“????”
秦天熠,咱能不那么流氓吗?!
狠狠剐他一眼,湛蓝决定不再搭腔,免得自己气个半死。
不过有人不同意,秦天熠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蓝,去帮我把茶几上的红色袋子拿进来。”
湛蓝迫不及待的起身,只要能远离秦天熠,她做什么都乐意。
从客厅拿来红色袋子,她递至他面前,“呐,你的东西。”
秦天熠微笑的看着她,并没有接过,“打开看看?”
湛蓝不明所以的打开袋子,一双耀眼的红色滑冰鞋?
“礼物,喜欢吗?”
秦天熠微眯着眼,笑意加深,似在等待她的欣喜若狂。
湛蓝的手一滞,沉重的滑冰鞋滑落到了礼盒里,眼里也渐渐氤了一层水雾。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滑冰?
湛蓝抬眸,星眸闪烁着透明的光,和莫名的希翼。
秦天熠挑眉,“不喜欢?还是太感动?”
湛蓝深吸一口气,剧烈的胸腔证明她此刻情绪波动有多大,不自觉提高了嗓音:
“秦天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滑冰?”
他知不知道滑冰对她和天曜的意义有多重?
秦天熠深邃的墨瞳依旧淡漠如斯,语气平稳的听不出一丝情绪,“我查过,不难知道。”
查、过?!
呵!
秦天熠就是秦天熠,不可能是其他人。
湛蓝,你在期望什么?
眨了下眼,当再次睁开时,眼底已没有那抹臆想。
“谢谢。”
湛蓝语气里亦噙着淡淡疏离。
将礼盒紧紧攥在手里,她心底五味杂陈。
秦天熠意味深长的盯着湛蓝,见她又沉默了,恶作剧之心骤然升起:
“喜欢,没有表示吗?”
“你想要什么表示?”湛蓝顿了顿,“做大餐?不行,我不会。”
她这一两个星期都忙着基金会的事,连苏远航约她几次都没有时间赴约,哪儿来的北京时间去学拿手好菜?
秦天熠抿嘴微笑,睨一眼湛蓝红肿的唇意有所指,“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表示了。”
“……”
这男人,怎么三句话不离龌龊本性?!
简直就是随时随地可以发情的种猫!
湛蓝腹诽。
脸“噌”的变红。
她站起身,双手叉腰像个老母鸡似的怒视,“秦天熠,刚才那半个小时还不够啊?”
搞得她现在说话都疼!
他不疼吗?
“哈哈——”
秦天熠再也忍不住,狂肆笑着。
“唉哟!”
太过猖狂的人总是容易悲催。
因为大笑扯到伤口,某人悲剧了。
活该!
谁让他老是调戏她?
湛蓝心里骂着,却不敢说出口。
万一秦天熠小肚鸡肠的又要欺负她呢?
不是找借口自己送上门吗?
她决定明智的转移话题,“喂,你是怎么受伤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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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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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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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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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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