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有老房子的好,有种古朴的底蕴在。
陆花卿踩着他卧室的地板,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种声音不仅不刺耳,反而让人听着心里踏实。
陆花卿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却在这样的老房子里找到安全感。
白帝的床铺收拾的很干净,豆腐块的被子叠的四四方方。
老窗户掉漆了,但没有一点灰尘。
他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立式风扇,风扇不像刚买回来的,按钮处微微发黄,但是扇叶被擦得很干净。
另一面墙壁上有个差不多两米的书架,除了摆放些杂物和书籍外,更多的是白帝的奖杯、奖状、勋章。
陆花卿伸出手指,却不敢触碰那些被擦拭干净的荣耀,这些都是她“前男友”拼命得来的荣耀。
白帝穿军装的样子实在太他妈帅了。
陆花卿正美滋滋的盯着照片发呆,忽然身后传来冷冽低沉的嗓音:“看什么呢?”
陆花卿回过神:“啊?我看你呢……”
白帝走过去,看了眼自己的照片:“我有什么好看的?出来喝粥。”
说完,他抓着陆花卿的手腕,像拎小鸡仔似的拎到饭桌前。
这张饭桌看上去也有年头了,是很古老的支架立式餐桌。
桌上放了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上面撒了几颗小葱花,很有食欲。
“喝了它。”白帝递过去一个小勺子。
“我能不能等它凉一凉再喝?”
白帝端起碗,放在唇边,轻吹几口气,面无表情的将碗放回原处:“这下凉了,可以喝了。”
陆花卿嘴角一抽:“喝太烫的东西对食道不好。”
白帝坐下来,双目清冷:“是不是想让我喂你?”
陆花卿不假思索:“是啊!”
白帝眼神一变,气场比刚才更强了几分,陆花卿招架不住,皱着小眉头低眉顺眼:“我喝,我自己喝……”
说着她用小勺子送进嘴里一口粥,然后才发现并不烫,刚才白帝已经凉过一会儿才拉她过来。
陆花卿投给白帝一个抱歉的眼神,白帝双手环抱胸前,靠着椅背痞痞的看她:“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啊?”
“喝完了粥,酒醒了,就自己回家。”
陆花卿痴痴地看着白帝:“你以为我想趁机睡在你这里?”
白帝哼笑:“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说,白帝啊,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知道你自恋,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自恋成癌了呀?”
白帝一挑眉:“以前认识?这么些年?你在说什么?”
陆花卿被噎住,如鲠在喉。
她顿了好半晌,眼珠一转:“行,不用废话了,我本来就没想在你家睡,谁稀罕啊。”
才怪。
我就是想趁机睡你床来着,怎么地吧。
喝完了半碗粥,陆花卿撑得慌:“那个什么,我能不能借你浴室用用?”
“不能。”白帝看都没看他,一直在刷手机。
“我现在一身酒味儿,我回家会被骂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帝无动于衷。
陆花卿闷哼出一股气,抿了抿唇:“跟你没关系是吧?好啊,我爸我妈要是问我跟谁喝了这么多酒,我就说跟你。”xiumb.com
白帝刷手机的拇指一顿,眼神阴恻恻的瞪着她。
陆花卿心想,坚持住啊你小陆!成败在此一举!
白帝松口:“我的浴室可跟你们这些小姑娘用的不一样,你要是不嫌简陋,随便用。”
“好咧!”陆花卿都没给白帝一秒犹豫的时间,起身进了浴室。
她砰的关上门,咔嚓反锁,打量四周。
白帝的浴室不大,不能泡澡只能淋浴。
他的毛巾全部都是白色,挂在墙壁钩子上,沐浴露用的只剩下半瓶,无香型。
陆花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红,她慢慢褪去所有衣服,打量自己的身材。
就凭她现在发育的程度,想勾引白帝,能不能成功?
陆花卿凝眉思考,觉得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但如果就这样光光的走出去,手段会不会有点low啊?
白帝恐怕不会吃这一套,可能会适得其反。
她看向花洒,那要不就……冲个冷水澡吧。
如果发烧了,就能顺理成章留下来。
白帝刷完了碗,听到浴室传来水流声。
这个家没有别的女人来过,更没人在这里洗过澡,白帝觉得有一丝丝异样。
他双臂拄着洗碗槽,听了一会儿,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那天晚上把陆花卿压在车盖上接吻的画面。
白帝深吸一口气,匆匆离开厨房。
半小时后,陆花卿走出浴室,身上裹着白帝的浴巾,头发在滴水,冻得哆哆嗦嗦,嘴唇都白了。
白帝没看她,冷声道:“洗完了赶紧走。”
陆花卿没说话。
白帝不耐烦的看过去,暗暗吃惊。
“你怎么回事?”
陆花卿冻得像只刚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来的病鸡,脸上毫无血色,京都的四月虽然不冷,但也受不了冲半小时的凉水澡。
“我好冷……”陆花卿说完,连续打了五个喷嚏,流出鼻涕。
白帝烦躁的拢着眉:“你长这么大不会洗澡吗?”
笨死了。
白帝拿毛毯披在她身上,又去翻吹风机。
他的头发短而利落,已经很久没用过吹风机。
翻找了还一会儿才找到,插上电给陆花卿吹头发。
白帝的指尖撩拨进陆花卿的发丝,陆花卿呵呵笑道:“你手法还挺好,是不是当过学徒啊?”
“闭嘴。”白帝没心情搭理她。
头发吹干后,白帝蹲下来,仰视坐在沙发上的陆花卿:“感觉怎么样?”
陆花卿垂眼看白帝,这个角度,这个姿势,白帝好像忠犬系男友。
“我……”陆花卿刚要开口,就打了个喷嚏,不争气的流出鼻涕。
尴尬死了。
陆花卿捂着鼻子,白帝无奈站起来,拿过纸抽,伸手帮陆花卿擦掉鼻涕。
陆花卿惊讶的全身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
除了她父母以外,没人帮她擦过鼻涕,白帝是第三人。
“你,你不嫌我脏吗?”陆花卿怔怔的看着他。
白帝冷笑:“怎么不嫌,脏死了。”说着,他把擦鼻涕的纸扔进垃圾桶。
陆花卿撇撇嘴,沮丧的低下头,心中的粉色泡泡幻灭了,可忽然,白帝钳住她的下巴,将她头微微抬起。
白帝俯身,以自己的额头抵着陆花卿的额头。
陆花卿紧张的心脏蹦蹦直跳,这个距离,太近了太近了,她受不了啊!
“发烧了。”白帝起身:“你去我床上躺着,我去找体温计。”
陆花卿心想,这不就得逞了吗?
hiahiahia……
要不要故作矜持一下呢?
“额,那个,不用了吧,我还是走吧。”
白帝脚步一顿,回身漫不经心的瞪她:“你洗了半个小时冷水澡,把自己冻发烧,不就是为了留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陆花卿原本冻得煞白的脸唰的通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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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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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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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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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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