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我来了。”
君尧看起来不紧不慢的,但是速度也没被落下。
等两个人到了路口,又寻着吵吵嚷嚷的声音,找到真正出事的位置。
大杂院里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人们正对着屋门使劲呢。
“你说这老王头,没事把屋门整得这么结实,屋里是有金山银山怕人偷还是怎么的。”
“可不是嘛,要是像咱们那种破烂小木门,我早就上脚把它踹开了。”
“你以为没人踹吗,二愣子刚发现出事的时候就已经上过脚了。
这会可能在驴车上哼哼着,快要到医院了……”
“哎呦,是啊。”
“老王头一个人住着,他把门弄成这样原本也是想着安全的,结果这一不小心快成了催命的了,快再加把劲儿啊。”
安安见有人在使劲撬门上的锁,听刚才说话的意思,应该是有人困在里边了。
她正打算让这些人让开,直接上脚踹。
“我来吧。”
她的斜侧方突然快速的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一头板寸,此时因为微微的低着头,安安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他的个子很高,是这个时候的人们少有的。
人群因为这人的到来停了动作,而且聚在门口的人都往两侧让了让,似乎并不怀疑这人能把门打开。
他也果然是不负众望,待走到门前的时候,手里亮出了一个小铁片,然后对准锁孔。
“咔哒。”
就这么一下就开了。
不过这时人群的反应有点奇怪,刚刚还叽叽喳喳的,现在也没人开口说个话。
跟集体被人偷了嘴一样的。
这做了好事的人反应同样也奇怪,他又低了低头,然后往门旁边让了让。
人群中有两个人已经在门打开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冲进了屋里。
这里住的是一个姓王的老爷子,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无儿无女。
可能因为孤苦无依只能靠自己,他平常整个人都支愣着,一副不好惹的样。
也不太跟邻里邻居的打交道。
人们之所以能知道他在屋里出了事,还是因为刚刚有人出来打水,准备洗衣服的时候,路过他的房门口。
然后就听到他在屋里虚弱的喊救命,外头的人拽了拽门,发现拽不开,这才把人们都吵吵过来了。
但等大部队过来的时候,老爷子连声都发不出来了,屋里再也听不到动静。
人们这才手忙脚乱的鼓捣他这门。
这老爷子其实是中风,被抬出来的时候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正常情况下,人最后就是救过来,肯定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他这一个人,以后可怎么办。
院子里有些人想到这一点儿,无不摇头惋惜。
还是有个岁数大的提醒他们。
“别愣着,赶紧送医院,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起过了大半辈子的邻居了,咱不能看着他不管。”
这话一出,借床单抬着老爷子的两个年轻人,脚步又加快了些。
人们也反应过来了,“刚刚应该让送二愣子的驴车等一下的啊。”
“对,但现在再说也晚了,好在志华家有个三轮车,他已经去骑了。
就是大柱二柱得多受受累,抬着人再往前多走一截儿。”
“这俩可真是好孩子,今天可多亏了他们俩了。”
“可不,从小就都是实诚孩子。”
人们这显然又都有嘴了。
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刚刚也说了是正常情况下,但现在安同志不是在呢么。
遇到了就是缘法。
她刚没来得及踹门,但和那老爷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已经动了手脚了。
等他从医院回来,肯定能恢复的活蹦乱跳的。
所以已经被抬走的人,她也没有再过多的去关注。
反而又把注意力移向了刚刚那开锁的人,明明他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为什么神奇的被所有人都无视了。
人们夸到大柱二柱,似乎也终于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m.χIùmЬ.CǒM
然后,就齐齐的又离他远了些……
“……”
这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忌讳一样的,人们在看着那人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尴尬。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远离那人的动作。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待见,见发病的人顺利被抬走。
他也直接转过身,离开了人群。
安安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八卦之火开始在心里熊熊燃烧。
话说刚刚人们打不开门,这病急开始乱投医,有人就跑到大街上去叫人了。
被叫进来的,也就是安安两个小同志。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啥忙都没有帮上,但还是有人对着他们道谢。
感谢他们愿意伸出援手。
安安“不好意思”的摆着手,“应该的,应该的,啥忙也没有帮上你看看……”
她又举了举自己的大拇指。
“倒是你们大家伙,都是这个!报纸和电视上都应该报道你们这好人好事呢。”
“哎呦,你过奖了,我们这也是应该的,哪能让报纸和电视上报道呢,哈哈哈。”
“就是,这邻里邻居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人们说话的口气都很谦虚,但就没有人不爱听好话的。
刚刚被夸的,显然也是有些飘飘然。
安安面带疑惑的抓了抓脸,“就是,刚刚那个高个子的大哥是谁,他好像也挺厉害的呀,开锁也是这个。”
人们看到这个熟悉的手势,飘飘然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僵在了脸上。
很多人更是摇头叹息着就散开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几个大姐留在原地。
“你说徐立啊,刚刚那事他确实是有功,但我们也确实是有点怕他,更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安安大眼睛眨巴眨巴,眼里全都是好奇的光。
“为啥呢,他刚刚明明是做了好事啊,人应该也不坏吧,大伙的态度……我感觉他挺可怜呢……”
几个大姐神色为难,“这个……这个……”
安安神奇的在身上掏出一小包瓜子,然后给几个人分了分。
起初几个人还推推搡搡的,不好意思要,但没过几分钟。
几个老娘们外加一个小丫头片子,已经在门槛上排排坐下了。
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八卦。
尧:“……”
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又看了看前方的门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处安放。
最后认命的坐回了自己的车座上,不远不近的在几个人旁边跟着偷听……
原来,刚刚的那人叫徐立,打小在他们这片就出了名的机灵。
一直都是大人们嘴里边别人家的孩子。
早些年他们教训孩子的口头禅都是,“你看看人家徐立……你怎么就……”
但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徐立下乡的那段时间。
当时人们对于这件事还不是很了解,和后期的很多人想尽办法留在城里不一样。
他们那一批人,当时是怀揣着梦想离家的,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熟识的几个人。
但是他们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被分到的地方穷山恶水不说,还真的是出刁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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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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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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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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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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