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边的胳膊被疾风砍下,赵奕铭只让太医们给她止血包扎,断臂的地方被纱布包着,只要稍微一动便会钻心的疼。
此时她蓬头垢面,头发被汗水混着血水打湿,一股股粘在脸上,往日抹在脸上雪白的粉也掉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团团糊在脸上,底下露出原本斑斑点点暗黄的皮肤,身上的艳俗香水味也被大牢里潮湿的腥臭味替代。
要不是知道这人是他们亲自关进来的,谁还能看出来眼前这个脏婆子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迎春楼老鸨。
“还不说吗?你现在不说,等到了刑部,落到那些专业的刑驯酷吏手中,他们可不像本官这么好说话了。”赵奕铭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老鸨,冷冷道。
这些天,他们经过四处探查已经放了不少不相关的人了。
虎哥等人当场下药被抓获,老鸨当众逃跑,罪名已经坐实,不论如何他们都不无辜。
赵奕铭已经决定好了,最多也就再审讯一日,不管这老鸨是否交代,他都会启程回京。
现在梅县的百姓们身子早已经大好,赵奕铭让县令把城门都开了,这边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只需把人交到刑部他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见老鸨还是不说话,赵奕铭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惊雨,准备一下,明日就启程回京。”
见赵奕铭真走了,老鸨反倒急了,“我说,我说,我都交代。”
赵奕铭脚步停顿了一下,只让惊雨亲自去给她记录罪状,让她签字画押便离开了。
从审讯室出来,路过关押犯人的监牢时,一个又娇又媚,说话矫揉造作蜿蜒起伏的要转几个弯的声音叫住了他,“大人,奴家并未犯事,还要在这大牢里关到什么时候?”
赵奕铭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脸上沾了些许尘土,发髻有些凌乱的女子正楚楚可怜的双手拉着牢房的铁栏杆看着他。
那双眼睛湿湿润润的,看向人时便自带三分惹人怜,让人不由生出保护欲,要是寻常男子估计会立马把她拥入怀中安慰疼惜。
可惜赵奕铭自始至终神色淡淡,表情冷冷,“犯没犯事不是你说了算的,衙门查清楚了,自会放你。”xiumb.com
“可是奴家在这里真的好冷啊!还有好多老鼠和虫子,奴家的身子都被虫子咬的起红包了,不信大人您看。”
说着她手轻轻一抬,本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外衣顺势而落,全身只余一小件肚兜和亵裤,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勾引诱惑的意味十足。
赵奕铭却仿佛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转身移开了眼。
他身后跟着的暗卫们也急忙别开了脸,“真是不知羞耻。”
赵奕铭气的抬步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后却又停下了脚步,就当这迎春楼里的花魁红牡丹以为自己得逞之时,却听赵奕铭冷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既然这位姑娘嫌弃这牢房里太热了,那这衣服便也不用再穿回去了。
衙役何在?收了她的衣服,让她好好凉快凉快,醒醒脑子。”
红牡丹追悔莫及,这寒冬腊月的,没了狐裘外衣,她还怎么活啊!恐怕一夜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她到底没能这么穿着肚兜在牢里待上一夜,因为老鸨很快便把她供出来了。
“迎春楼里的消息都是通过红牡丹传递的,上面下达的命令,给的毒药等,都是线人给她,她再通知我们。
明面上我是老鸨,可实际上这春香楼里上上下下做主的人是她。”
惊雨听后也有些惊讶,“那红牡丹的年纪可不大,在春香楼里能有这么高的话语权?你可别是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吧!”
见惊雨不相信,老鸨急忙道:“是真的,红牡丹虽然年纪不大,但资历可老着呢!
我听说她是上面从小就培养的人,十五六岁时便开始为主子办事了。
后来到了咱们迎春楼以后,上面下了命令她为她造势,她一夜之间便成了迎春楼的头牌。
她接待的客人也都是她自己挑选后同意了才能进她的房间,我虽然是老鸨却不能左右她,而且她接待客人时从不允许任何下人在旁伺候,所以从来没人知道她到底和客人在房里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并且她对客人的要求一直忽高忽低,只要能对上她做的诗,不管是何种身份,都能做她的入幕之宾。
这些人里有的是富商,有的是穷书生,有的是地方官宦,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庄稼汉,街溜子等,可谓是各行各业都聚齐了。
为此楼里几个姑娘还在背地里议论她,跟那些富贵人家收集标本一样,以后怕是连乞丐都不放过。
后来这事被红牡丹知道了,还当众让人打了那几个姑娘耳光,结果她第二天却真带了个乞丐回来,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再没人敢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了。”
随着老鸨说的越多,惊雨原本只有三分相信现在却到了六分。
如果那些各行各业的客人,都是以各种身份做掩饰的线人呢!而所谓对诗实际上不过是他们的暗语罢了,他们便是靠着这种方式确定对方是否是自己的人,从而互相传递消息的。
毕竟,像青楼这样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能浑水摸鱼,用诗句来做暗号,更能为这些人的身份做这遮掩,做起这些事来越是不容易惹人注意。
惊雨让负责记录的人,重新准备了纸张,看向老鸨道:“红牡丹都出过什么诗句?一句也不能漏,全给我默下来。”
老鸨一愣,顿时握着断臂连忙摇头,“官爷您这不是为难奴家么,奴家虽然识得几个字,但对诗词那是一窍不通,我哪记得住啊!”
不过,不等惊雨质问,她转头又把迎春楼里的另一位姑娘给卖了,“杜鹃,你们可以去找杜鹃,那丫头自诩才女,平日里最喜欢舞文弄墨,那些诗她肯定记得。”
惊雨一挥手,立马便有暗卫拿着纸笔去提审杜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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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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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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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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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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