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的疲惫,像熬了一整夜一般,眼睛下是一片的青黑之色。
“你没事吧?”凌洛曦关切的问。
墨殇是个开朗的人,虽然成天的一身黑衣,但性格却是很阳光的。
与之相处总有种邻家大哥哥般的爽朗感。
很少见墨殇有如此颓废忧愁的时候。
“我没事,就是进去的时间太长了。”他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瞳孔在慢慢收缩,一副发呆的样子。
“茅草屋的事情搞清楚了吗?”见墨殇如此疲惫,凌洛曦想简单的问一下,然后就让他好好休息。
没想到墨殇摇摇头道:“真是太奇怪了,我走了好多年,茅草屋一直就在眼前,甚至与一抬头就能看到它的轮廓,可却怎么走都走不到!”
他的脸上充满了孤独、疑惑。就连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外边的一刻钟,在浮梦空间中可能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年。
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个形单的旅者来说,确实是孤独的寂寞的,一路上除了闪电为伴,没有任何的生灵,甚至与没有任何的声音。
唯一的心跳声成为了证明自己活着的证据。
即便再急躁的性格也在那场没有止境的旅行中彻底被磨得浑圆平直。
尤其还是一条看的见却又走不动的长路漫漫。
凌洛曦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你也很累了,还是先休息吧,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墨殇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确实累了,很累很累!
没有人知道孤独所面临的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痛苦,在这场旅行中,他尝尽了求不得的感觉,甚至与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被磨砺成了一块坚硬的巨石。
凌洛曦回到茅草屋,看到云辰域正怔怔的盯着墙壁上的弓箭看。
这里除了用作装饰的弓箭外,眼睛确实没有其他的着落点,她刚刚到这个茅草屋的时候,也是盯着弓箭看。
凌洛霖跟幼临坐在地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残月有些嫌弃的离地床远远的,闭着眼睛就那么站着,如果忽略掉那随风轻摆的红色衣袍,还真的就像一尊形象生动的雕像。
听到声音,云辰域转过身,眼神温柔中带着缱绻之意,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凌洛曦,好像长久没见的爱人在倾诉相思之苦。
无声胜有声的尴尬让凌洛曦缓缓的转过了头。
她脚步刚刚迈出茅草屋,就感觉手臂上一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前进的脚步,这力量并没有太过霸道,只是让她的脚步受到了桎梏。
“小曦,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辰域的声音温柔清亮,如同温泉水一般轻柔和缓,又身心舒爽。
凌洛曦不想面对他的质问,也不想听他说自己的无奈,此时此刻的她只想逃开,逃的远远的。
因为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心中那丝冲动,怕会就此沉沦在前世今生的永恒旋涡之中,不得善终!
扯开云辰域的手臂,凌洛曦缩了缩脖子道:“没有什么误会啊!三个月的期限早就已经过了,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我不再是你的徒弟,你也不需要再为我劳心伤神。”
她的声音有些弱,有些虚,还有些飘。
云辰域眼神中闪过一丝凄苦,“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秘境之中不光有着通往上界的机缘,还埋藏着我们前世的记忆....”
不等云辰域说完,凌洛曦就低着头弱弱的道:“什么前世的记忆,妖君是糊涂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云辰域顿了顿,声音变得异常的柔和,“小曦,你还是不想原谅我吗?前世我不是无缘无故离开你,也不是嫌弃你,我只是去了黑暗空间去为你寻找天草。之所以不告而别,是怕有去无回的话,你会失望!”
凌洛曦倔强的扭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要再跟上来了。”
一刻也不想停留,她转过身,只留给了云辰域一个倔强而又单薄的背影。
转身的一刻,凌洛曦感觉地上的尘土混入了几滴水珠,将干燥的飞尘变成了小小的泥土。
她真的很想跑,撒开腿不顾一切的飞奔,但是她不能,那样是在告诉云辰域自己的脆弱与痛苦!
有什么比冷酷的背影更能伤害人心的呢!
云辰域怔怔的看着凌洛曦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他很想追过去,但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错过永远始于犹豫不决,如果我要是你的话,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任凭打骂都绝不放手!”
残月倚着茅草屋的门,双腿叠加,双手抱胸,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云辰域转过身,什么都没说的就往屋内走,走到残月身边的时候,脚步一顿道:“你的馊主意如果管用的话,怎么活了一千年了还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呢!”Χiυmъ.cοΜ
残月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他放下环胸的手,不服的冲着云辰域大喊,“我那是志不在情爱!”
云辰域没有任何的动容,反倒是茅草屋内的凌洛霖跟幼临却是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冷酷决绝的云辰域,又饱含同情的看向了站在门口大喊“委屈”话语的残月。
志不在情爱!关键是情爱两个字,在两个绝美的大男人间交流的时候,总是会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味。
意识到什么的残月,面色一沉,教训道:“看什么看啊!小心眼珠掉下来!”
幼临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恐惧,急忙收回了眼神,将头低的低低的。
凌洛霖却冷哼一声:不信你敢挖我眼珠!
有一个绝对强大姐夫的好处就是:做人可以横着走!
残月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眼不见为净!
凌洛曦躲在一棵树后,直到云辰域的视线消失,才从树后走出来。
微风吹起地上尚青的落叶,细长的树叶打着旋被微风轻易的就吹到了很远的地方。
背后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寒光,凌洛曦猛的转过头,戒备的握住了腰间的暗影。
渊祈的身影从后边走来,他一身干净的青色衣袍,英俊略带高冷的脸上平静淡雅,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的武器,整个人没有一丝危险气息。
凌洛曦握着暗影的手稍微松了松。
渊祈走进她,看了看被她握在手中的暗影,温和的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凌洛曦冷哼一声,“你是恶,我是善,你是魔,我是人,你是黑暗,我是光明,怎么算是同根生!”
渊祈摇头轻笑,“八卦由黑白组成,世间所有生灵俱有阴阳之分,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有相反的两面性,只是看怎么很好的控制转化两者之间的情绪!”
他看着凌洛曦继续道:“你我本是一体,从前那个一体的我们太过天真了,以为摒除了恶就是个善良平和的人了吗?恶本无错,错的是运用它们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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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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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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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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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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