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是集中摆设各类老物件的所在,经过马丰都分门别类的归整,真已经初具一座民间博古展观的规模气象。
但是中年外商那新生对前院的摆设并不怎么在意。
走马观花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众人便一同跟随在他身后,移步向内院而去。
陆亦轩和马丰都相跟在队伍后面,马丰都最开始还兴致颇浓,给一行人讲解前院诸多房间里的物件摆设,都有些什么名堂讲究,人文价值内含。琇書蛧
可惜了!
他是正经儿的曲高和寡,一门心思要给众人推广精神食粮。
可惜别人压根不怎么爱听他的卖弄风骚,压根不给他这个献风雅的机会。
“妈的,老子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群孙子,是特么真孙子……”
马丰都在后面压低了声音跟陆亦轩嘀咕。现在似乎也看清楚了,来的这票人,几位领导干部就不用说了,全都是上了钩的鱼,被人扯住了线的风筝,姓那的中年外商,他现在肯定对方也不是什么回故居来追忆童
年时光来的。
真是居心不良的骗子来了呀!
五月中下旬,正值盛春,所谓‘春暖花开’。
内院的树木新发了嫩绿,栽植的花草,也是吐出了绿叶,绽放出艳丽花蕾。
院内上空,就连空气,都带着丝丝花香芬芳,置身这般景致天地之中,人的心都要随之醉倒。
那金发碧眼大洋马乍进了内院,就不住地欢呼雀跃,口中一个劲儿‘乃丝乃丝’个不停。
小男人翻译如今端正了态度,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最凶险职业危机,现在也是变得越法狗腿十足。
男雇主用不着他翻译什么了,
算他有自觉,如今变得片刻不离开大洋马身边。
那一脸的谄媚奴态,这屁股后面要是真长着条尾巴的话,估计现在,绝对是世界上摇尾巴最欢快的狗儿。
自称姓那的中年外商,迈步进入内院之后,举止就开始让人琢磨不定起来。
一下子变得,似乎对整个后院的一切,都格外好奇,时不时就提问几个问题。尤其在迈步走到那处,已经被另外箍起了井台的地下通道口时,更是好奇宝宝十足,打听这是不是吃水的水井,知道这是北方专门用来储物的旱井地窖时,甚至摩拳擦掌
地,居然想下井底去参观一下,想知道一下,这种旱井到底是如何做到冬暖夏凉,类似恒温冰箱效用。
一旁的陆亦轩、马丰都互相看了眼。
怎么个意思?
真要是自小在这老宅院长大,会稀罕这玩意儿?
现在一副好奇宝宝样子,这是分明知道,老宅内院,有这么一眼别具洞天的老井,知道地下藏宝室的存在,所以刻意在敲边鼓打听消息?
老井跟前盘桓了许久,此人又开始在内院各处转悠起来。
片刻后,来到了那座青石假山前,又是一番试探琢磨。
对方这表现,已经越发之笃定,这铁定是掌握了老宅内院地下另藏乾坤之事,趁着机会,跑来踩点试探来了。
难怪那么壕,为了进园子里,甩手就真敢给十万美金支票……
一个小时转眼即到。
陆亦轩很不客气将一行人请送出门。
那新生却也不做纠缠,出门上了车,几位领导干部们也赶紧跟上,车队就此驶离了观复阁。等车子走远,马丰都按捺不住了:“轩子,情况很不妙呀!这个姓那的,分明就是在打内院地下藏宝室的主意呀!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王八蛋铁定不会罢休,我猜想,这接
下来,多一半地可能,肯定是要透过政府部门跟咱们做工作,要买走观复阁。”
“买走?
老马哥,你也太抬举那新生了点!
真要肯出大价钱从咱们手上买下观复阁,当场他就会露口风询价了!
怕就怕,对方的图谋,可不只是区区一座老宅院……”
陆亦轩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花旗银行的通兑支票,阳光下又仔细辨别了一番,支票是真支票无误,十万美金的支票啊!
按说,真要有这么雄厚财力,就即便这那府老宅院,真是对方所说那样,当初那老头儿一家卖掉房产时,没跟其他产权拥有人协商,现在事情,对于这种随便挥挥手就是十万美
金支票的大壕主来说,事情应该简单容易解决之极。
一种方式,既然有钱,直接用钱砸,将老宅院重新买回去,多干脆利索件事儿。
毕竟,现在京城的房产,可还没到十年二十年后那么疯狂地步。
眼下的京城,房产还没有商品买卖一说,这老宅院当初卖给他手中花一万美金,有钱大壕主,你到是花他个百十万美金,甚至是千万美金……
依循常理,谁能知道陆亦轩是重生者,谁又能知道,再过些年,这老宅院真正价值天文数字?
依循常理,这高价回购的办法,肯定是能成。再一种方式,那就更简单了,既然是那家后人,房产权属人,如今借着归国投资发展的机会,领导干部们都拿人家当祖宗了,这祖宗想办点事,直接点,干脆打官司,告
陆亦轩,告当年的那老头儿。
以当下的国情环境,这种方式,更是干脆利索,惠而不费。
反正办法多得是,怎么也都犯不着,吃他陆亦轩的故意刁难,壕性大发直接签一张十万美金支票。
不嫌憋气?
反正,即便是成功‘勒索’了十万美金门票钱,陆亦轩都很是憋气。
“轩子,这支票,不会有假吧?”
“这到不至于,花旗银行的通兑支票我见过。”
“嘶~~~
这我可真就搞不明白了!
你要说,姓那的是个大骗子,没道理要在咱们身上白扔十万美金。
这特么可是美金,拿去黑市兑换的话,至少也在七八十万人民币开外,就为装个逼脸,直接扔七八十万?
当骗子真都是这种当法,怕不要亏死啊!”
马丰都十万个不敢相信。
实在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壕无人性的主。
七八十万块钱,这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京城《青年报社》一年的总营收,能有这么多?
整个观复阁现在的藏品全部加一起,这些年收购的成本,可也没花费好几十万这么多啊!
陆亦轩撇嘴笑笑。
十万美金,说实话,对他而言,真不算多么惊叹,心说老马哥您再过十年,随便指头缝漏点水,都不值这些。
但想归想,眼下这可是八十年代初呀!
随随便便就敢甩这么一大笔钱的主,这什么一个节奏?
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原本故作刁难的托辞,怎么有点,给人打蛇随棍上,趁机利用的感觉?
“呵呵,老马哥,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懂人家怎么骗,我也干脆去骗好了……嗯,不对,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想我知道,那老骗子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什么?”
“我去打个电话,国际长途,电话你没锁长途吧?”
“知道你回来,我还锁了长途干吗?
不是,轩子,你不能话说一半啊!你到是说说清楚,老骗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把人急得……”“别急,我先打完长途,查查支票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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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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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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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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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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