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自摸清一色断幺碰碰胡带两根!”马翔叼着华子,“哗”的一下推倒面前的麻将堆,红光满面地拍了下桌子。
与之对应的,对面的王淮面色灰白,浑身抖个不停——他正是江氏那位倾家荡产、处处借钱的前股东。
王淮丢了魂似的望着牌桌,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呐喊:不对啊……不对!牌堆里根本不该有那个六条!桌上打出一个,剩下三个六条都在他手里!马翔怎么可能胡!
这把胡了……那他问秦秘书借的钱就不够输了!
瞥见他神色不对,马翔眯眼向右手边的老狗使了个眼色,老狗心领神会。
“老王,你别不是想赖账吧!”老狗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道。
王淮一拍桌子站起来,不甘地喊道:“你们出千!”
马翔把牌一推,往后半靠在椅子上,不悦地说:“老王,你说话可以得讲证据!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上了我的桌出千要遭报应!”
想起自己不过才顺风顺水几天,这么说似乎不妥,又补了一句:
“这规矩从我哥开始就定下了,我这儿也不会变!”
这话一出来,棋牌室里其他两桌人听进耳朵,纷纷吆喝撑腰。
“飞哥的规矩多少年了,这老小子是谁,故意砸场子还是想赖账?!”
“哈哈哈,我看他是想赖账!下午刚把欠翔哥的钱还上,手痒要玩吧!”
“……”
王淮以前西装革履,哪里遇到过这种二流子,当场被说得下不来台,咬着牙说:“我没想赖账!翔哥你胡六条,这打出去一张了,我这儿有三……”
说到这里,一阵凉风吹过,他习惯性地低头扫一眼牌,顿时声音都变了,像只被提着脖子吊起来的鸡。
“……我明明有三个六条!我的六条呢!!!”
王淮额头上登时沁出冷汗,好端端的,牌堆里三个六条变成了两个七条加一张四条!
“老狗”徐秋明探头看了一眼,嗤笑道:“老王,老花眼啊,想胡想昏头了吧!你明明是七条和四条!”
说着,他又理了一遍马翔的牌堆,还把余下的牌翻了过来,明明白白的,马翔的胡牌没问题。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王淮腿一软,跌坐在椅子里,两眼无神,嘴里喃喃。
马翔翘着二郎腿等得不耐烦了,打火机敲敲牌桌:“老王,我把你当朋友才带你玩两把,你别仗着我义气就蹬鼻子上脸啊!老狗和刚子也数钱了,怎么就你闹!”
他语气微沉,话刚说完,不大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其他两桌人加上本桌的老狗和刚子一脚踢开椅子站了起来,眨眼功夫就围住了王淮。
王淮哪里见过这场面,登时腿更加软,心里有疑惑也被他强压下去,说不准,真是他看错了?
自摸,刚子和老狗也和他一样,都输钱了,应该不是针对他……xǐυmь.℃òm
他瞥了眼马翔的脸色,哆哆嗦嗦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马翔嘴角勾起,眼神贪婪邪气:“一把三十块,刚刚我胡128倍,一共3840块!”
王淮数了数钱,推到对面,刚子和老狗对视一眼,各自丢了一把筹码给王淮。
“老规矩,赌完一起跟你算!”
王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潜意识觉得不对劲,望向马翔问道:“怎么他俩不用给现钱?我……我能不能也跟你换点筹码?”
他是这样想的,花钱比花筹码心疼的多,揣着钱输钱老让他不敢算着胡大牌,才会一次又一次让马翔抢胡。
要是换成筹码,他一定更敢放开手脚干,下一把肯定能翻盘,王淮想。
马翔抽完烟屁股,随手往地上一丢,抬脚碾了碾,等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以后,才边吐着烟气边说:
“老王,他们俩可从没在我这里赖过账,你刚才吧……也别怪我不信你……”
他欲言又止,王淮听懂了,一咬牙,把带来的钱都拿出来垒道麻将桌上,陪着笑道:
“翔哥,我肯定不赖你的,刚刚是我眼睛被眼屎胡了!今晚我先跟你换这些你看成不成?我把钱先给你!”
老狗和刚子的规矩他知道,一坐下来先拿一摞筹码,不够了就两摞,赌完再算钱,多退少补。
马翔皱着眉犹豫十秒,最后才一脸不情愿地收下钱:“行吧,看你是老狗的朋友,我信你一回!拿十二万的筹码给老王!”
添茶小妹动作很快,立马取过来放在了王淮手边。
王淮活动活动脖子,眼睛发红,豪气万丈地一挥手:“来,咱们继续!看我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他摸牌的手微微颤抖,十二万是他借来给老婆治病、儿子上学的钱,现在全都押上了,一定要翻本!到时候他儿子还能转回国际学校!
老狗拍了下王淮的肩膀,笑骂:“你个老小子,别赌上头,咱们就自己人玩两把,差不多得了!”
王淮一听不乐意了:“老狗你看不起我?!我好歹以前也是江氏的股东,多大的钱我没见过?你是不是怕输给我,快摸牌!”
老狗无奈一笑,从善如流。
……
十圈之后,王淮眼睛更红了,胡了八次,输了两次,这是要翻盘啊!
“再来!”他头脑发热,大叫一声。
马翔玩味地转了下手里的牌,半真半假地说:“不玩了不玩了,输不起了!”
老狗最先不同意:“翔哥说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正赌上头的王淮哪里肯答应,立即附和道:“翔哥继续啊,现在咱们人正好,你走了三缺一上哪里找人!”
再说了,他还没回本呢!带了三十万出来,等今晚过了,至少赢他个六十万!
“嘶——这可是你们不让我走的!”马翔放下二郎腿,猛吸一口烟说,“等会儿我做盘大的,你们可别哭!”
其他三人一听,面面相觑,顿时哄堂大笑。
尤其王淮,笑得最大声,今晚他手气好,财神爷在他这头,马翔别做梦了!
……
一个小时后,马翔一拍大腿:“清一色金钩钓断幺!哈哈!老王谢谢你点炮!”
老王脸色不大好看,叫着要继续。
又一个小时后,老王垂头丧气,伸手去摸筹码,这把他又输了,128倍,见了鬼了!
他手一伸,旋即僵住了。
右手边,竟然只剩一个筹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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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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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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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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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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