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止弦和单如月陪着楚南谦来到南城,送陆老夫人最后一程。
“姐,靳宸,节哀。陆奶奶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们难过。”
单如月推着楚南谦的轮椅上前,走到陆靳宸和温晚缇面前,轻声道。
自从半个月前跳楼被温晚缇救下之后,她没有再去烫卷发。
依旧是顺直的长发。
黑色的羽绒服简单干净。
看起来,和温晚缇九分相似。
只是神情没有刻意模仿温晚缇,比她之前的模样竟顺眼不少。
“我知道。”
这样的单如月,温晚缇觉得没那么讨厌。
淡淡点头,回应一句。
然后在楚南谦的轮椅前蹲下来,仰视着他,“爸,对不起,说好了要在帝都陪您过年的,我食言了。”
“没事。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一起过年。”
从单如月和楚止弦那里,楚南谦已经知道了温晚缇对陆老夫人感情有多深厚。
此时看向温晚缇的眼神,带着心疼。
他自然希望和女儿一起过年,只是很显然,陆老夫人这边更需要她。
他还年轻,以后和女儿相处的时间还有很长。
可温晚缇不回来陪陆老夫人走过最后一程,一定会成为她这辈子的遗憾。
“节哀。”
楚止弦看着陆靳宸,也说了一声节哀。
陆靳宸淡淡点头回应。
“姐,爸坐了几个小时飞机赶过来的,我先带他去休息一会儿吧。”
等他们说了几句话,单如月才开口。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而且楚南谦毕竟还在恢复期,长时间坐着身体可能有点吃不消。
单如月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疲惫。
本来想让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来,他坚持先过来。
“好。也别到处跑了,我先让人安排你们在陆宅休息。”
温晚缇点头,叫了个佣人过来。
“不用了姐,我们去酒店休息吧。”
陆宅上下都在忙,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爸看起来很累了。”
温晚缇不容拒绝的一句话,让单如月没再说话。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楚止弦毕竟年轻,没有跟着过去。
温晚缇也不客气,让他帮忙招呼一些人。
陆老夫人和凤静之葬在同一个墓园。
楚南谦来南城的目的,一是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二是看看他爱的女人。
三是见温凯和林希泽。
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回帝都。
但可能是水土不服。
他第二天就感冒发烧。
在南城休息了几天,在楚南谦第几次提出要去看凤静之时。
楚止弦,温晚缇,以及单如月答应了陪他去。
楚南谦让温晚缇叫上林希泽。
温晚缇便又给林希泽打了电话。
几个人一起上山。
看着凤静之的墓,楚南谦整个人的气息都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温晚缇和单如月,林希泽,楚止弦四人不敢说话。
只是安静地看着楚南谦。
许久,楚南谦才低低开口。
声音已经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想跟静之单独说说话。”
“爸,我们去那边等你。”
温晚缇回了一句,四个年轻人退开几米。
楚止弦说有话跟林希泽说。
单如月则跟着温晚缇来到一棵树下,关心的问,“姐,你的脚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温晚缇提起裤腿给她看。
她脚上穿着袜子,看不出有没有红。
但是袜子包裹的形状看起来,似乎没有肿。
她松了口气,语气真诚的道歉,“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
温晚缇平静地看着她,没接话。
单如月真诚的说,“经过这次的事,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我没受过多少教育,有时候说话做事容易偏激。”
见温晚缇不说话。
单如月的声音渐渐小声,“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能不能提醒我?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只希望能给笑笑做一个好榜样。”
刚才,宋绍寒带笑笑来了一趟。
她看到笑笑看妙妙的眼神,带着挑衅和嫉妒。
当时她悚然一惊。
这都是她教育的结果。
她不希望笑笑像自己一样,活在别人的阴影,和对他人的嫉妒之下。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精彩,而不是嫉妒别人。
保持仰望的姿势,永远都无法超越。
到最后,真正害了的,是笑笑自己。
温晚缇有些意外的看了单如月一眼。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骂的那一顿,真的把她骂醒了。
别人对她抱着善意,她也愿意回敬两分。
嘴角扯开一抹弧度,温晚缇淡淡道,“你心里知道就好。只要你时刻想着笑笑,多想想做事的后果,自然就能约束自己。”
单如月连忙点头,表示受教了。
楚南谦和凤静之说完了话,招手让她们姐妹过去。
单如月伸手想要去挽温晚缇手臂,被温晚缇下意识避开。
她有些尴尬的笑一下,低声解释,“我看你刚才上山的时候,脚还有些拐,怕你脚疼。”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事。慢慢走着不是很疼,而且扶着走起来更不方便。”
温晚缇淡淡摇头。
两人走到凤静之的墓前,楚南谦目光犀利的看向单如月,“小月,给你妈妈跪下。”
单如月脸色一白,视线对上楚南谦的目光。
楚南谦脸色深沉,带着父亲的威严。
却没有厌恶和痛心。
爸爸一定知道了,她当初做的那些事。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第一时间去怀疑是陆靳宸,或者温晚缇告诉了楚南谦。
可现在,她只剩下惶恐愧疚。
“爸。”
单如月的声音发颤,眼泪在开口的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害怕,怕爸爸讨厌她,憎恨她。
相处这一段时间,她对楚南谦付出的感情,从来都没有作假。
她真的很开心自己还有亲人在世。
“跪下!”
楚南谦低喝一声。
单如月扑通一声跪下,双膝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听着都疼。
可她硬是忍着没哼一声。
远处,林希泽和楚止弦看到这边的情况,眼底同时掠过一抹担忧。
但楚南谦没叫他们,他们也不好过去打扰。
“你欠你妈妈一个道歉。小月,不知者不罪不是保护恶的一句话。你对你妈妈做了那样的事,当时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死者为大,你这件事做的不对。爸可以不怪你,却不能替你妈妈原谅你。”
看单如月跪下,楚南谦的面色缓和了几分。
“我知道。”
单如月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郑重的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以前,她自我辩解,说自己是因为不知道凤静之是自己的妈妈,才会做出那种事。
她几次来凤静之墓前,都没有正式的,真心的道过歉。
可有些事,做过了就是做过了。
她感激楚南谦给她这个机会。
等她做完这一切,楚南谦才彻底缓和了神色,让她起来。
父女三个在墓前又说了几句话,楚南谦才示意林希泽他们过来。
“希泽,你要不要去帝都发展?”
看着面前这个从自己爱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仇人之子,楚南谦神色复杂。
但他分的很清楚。
他们之间的恩怨,和这些孩子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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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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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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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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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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