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小姑娘长得倒是极为漂亮,鹅蛋脸,柳叶眉,面相柔美,却自带英气,肤白如脂,冰肌雪骨,倒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听见苏品仁和齐夫子让位,谢欢没动。
“我还是站着吧,毕竟我没功名在身,坐着于礼不合。”
谢欢瞧见那县令一直在看自己,要是她此时真的堂而皇之坐下,估计会讨了县令的嫌。
再说,她看着苏品仁步伐虚浮,怕是撑不住太久。
想了想,她就把苏品仁按在了椅子上,让他坐下。
哪怕真撑不住的时候,也不至于摔个跟头受伤。
苏品仁愣了一下,便了然了谢欢的意思,感激地朝她颔首。
然后,他颤抖着手,对县令,声泪俱下道:“刘县令,老夫今日来,是想请县丞,替我儿主持公道,让这毒妇偿命!”
他指着何书娘,气喘如牛。
见他神色不太好,县令赶紧让人去倒了杯热茶,给苏品仁,让他喝口茶缓一缓。
齐夫子见状,对县令拱了拱手,替苏品仁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跟县令说了一下。
县令听闻,后娘杀继子,手段残忍,不由得多看了何书娘一眼。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这妇人看着柔柔弱弱,气息奄奄,却不想是个杀人凶手。
但当听说,这件事有怪力乱神之语,竟是被那小姑娘,以测字勘破的,他颇有些惊讶。
他望着齐夫子,皱着眉,并不大相信。
“夫子竟也信这些,全忘了圣人之言不成?”
汜水镇,就一个长清学馆,学子众多,苏山长和齐夫子,又都是考过功名的人。
县令往日见了,对他们俩都颇为客气。
如今,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些严厉之色。
明显是不喜,齐夫子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刘县令,以前我也是不信这些的,但有些事,确是需要亲身经历后才明白,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齐夫子神色郑重,说起来,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能理解刘县令不相信,但有些事,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
刘县令见他如此笃定,瞥向谢欢,神色威严。
“你说,你是通过一个字,勘破苏骏尸体所在的?”wWW.ΧìǔΜЬ.CǒΜ
谢欢微微颔首:“是。”
刘县令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胡闹!本官看你就是在这散布流言,蛊惑人心,招摇撞骗!你小小年纪一个丫头,怎么就不学好?苏骏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或是,你和何书娘合谋,分赃不均,才故意泄露报复?”
谢欢:“……”
听得这一席话,她都服了刘县令的脑洞了。
妈呀。
这就是,所谓的爆料者有罪论吧?
真是呵呵了。
她压下心里的无语,客气地道:“刘县令,你觉得不信,不妨听我说完下面的话。”
刘县令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颧骨生峰,华盖骨重,颧骨高且不正,是为克妻之相,要刑克三妻,方得正终;且你眼皮宽松,眼睛凸露,泪堂湿润,又兼害子之相,你膝下之子,必定身体较弱,难以养活,便是强行养着,那也得一日三餐汤药不离口,除此还有奔波劳碌却事事无成之相,你必定是抱有雄心壮志,想要在仕途上大展手脚,但因常常犹豫而错过时机,导致你现在还不过是个县丞,看样子若下次提拔,你只能滞留原位,反倒是你身边的这位县丞,面露红光,有升迁之喜。”
谢欢口若悬河,说出了一大堆刘县令的秘辛。
刘县令一听,和旁边的县丞,齐齐惊讶地望着谢欢。
县丞,是县令的辅佐之官,按理说是一级级地提拔,但这一次,府里确实传出,要将他破格挺拔,去金州府升为六曹的消息,到府衙报到的日子,就在本月底,也没几天了。
刘县令气急于,自己无法升迁,得知消息后,不大高兴地,只告诉了县丞。
县丞又怕刘县令过于吃心,在关键时刻毁他前程,得知消息后,更是一再伏低做小,不敢将消息往外透露。
因而,这件事如今只有他与刘县令两人知晓,绝无外穿。
可,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但最让刘县令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谢欢最开始的那几句。
刘县令并不是汜水镇本地人,本朝有令,不允许为官者,在自己户籍所在地,为县官。
为的是怕,在当地网罗势力,鱼肉百姓。
所以,县官大多都是从外地调过来上任的。
刘县令就是从扬州府调来的,如今在这里呆了七八年了。
正如谢欢所言,在调来汜水镇的时候,刘县令已娶了两房妻室,可前两任妻室嫁给他没多久,不是暴病而亡,就是难产而死。
有好一阵子,刘县令克妻的名头外传,几乎没人愿意嫁给他。
直到后来,到了汜水镇。
这年头消息传播不发达,这里的人,没人知道他克死前两任妻室的名声,才有人作保,为他说媒,娶了第三任妻室。
到如今,磕磕绊绊成亲了七年,现任夫人虽身体弱,却无大碍。
这事儿,刘县令自个儿都快忘了。
除此之外,连同前两任妻室,他一共有五个孩子,两女三子,女儿大多身体康健,该出嫁的出嫁,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唯独三个儿子,大儿早夭,剩余两子,一个比一个身体弱,都是靠日日汤药吊着,平日连屋子都出不得,略走两步路,便气喘吁吁。
谁家也不愿意嫁进来做活寡妇,是而他的两个儿子,到如今都没有成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谢欢所说撞上了!
这些决计是他家秘辛,为了面子,他从不敢往外吐出一个字。
这小丫头……竟全然知道!
真是活见鬼了!
瞧见刘县令和县丞两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齐夫子与苏品仁就知道,谢欢说对了!
两人对视一眼,对谢欢更是敬佩!
他们都不知道,刘县令家居然有这么多……奇闻。
“刘县令还要我继续说吗?”谢欢笑盈盈地道。
刘县令啪地一下,手臂撑在桌上,站了起来,急吼吼地道:“你,你别说了!”
他真怕谢欢,再抖落出他什么自己都忘了的老底来。
若真如此,他在齐夫子和苏品仁面前的脸面,都丢光了!
“刘县令若是还不信,可以去请杜家的杜文轩老爷来,他可以为我作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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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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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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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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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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