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候的脸色,可不太好啊,幽凉的瘆人……
所有人,几乎都在等着白子墨说话,看他会如何回应魏彪的责问?!
就连乾帝也不例外,这要是换了平时,打断他说话,治他个不敬之罪。
但是现在,魏彪既然这么大义凛然的责问白子墨,他何乐不为呢?
比起说两句话,他当然是更想看白子墨遭人排挤!
“魏彪是吧?”突然的,有人开口了,只不过开口的不是白子墨,而是替他出头的裴卿卿。
没人比她更了解白子墨的心思。
裴卿卿面容清冷的上前一步,恰好站在魏彪的身前,眸光清冽的望着魁梧的魏彪,“你口口声声的说这箭是杀害霍将军的凶手的,是镇南王杀害了霍将军,你有什么证据吗?魏副将知道这天底下每天有多少的冤假错案吗?你知道每天都会有人蒙冤受屈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武断之人!我知道你想为霍将军讨回公道,但你明白什么叫口不择言吗?”
清冷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尤其是听她说起每天都有多少冤案,有多少人蒙冤受屈的时候,有些人的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有些人,在心里自觉的知道对号入座。
有些人,看着裴卿卿的眼神,是变了又变。
心虚的人,便会觉得,裴卿卿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这些人,除了乾帝底下的臣子们还能有谁呢?
但是魏彪,可想不了那么多,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的瞅着裴卿卿,“你……”
“你什么你,魏副将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裴卿卿完全无视了魏彪的瞪眼,还瞪她?瞪她有用吗?
“魏副将,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且不论乌金箭是真是假,魏副将以为镇南王是什么人?仅凭你一句空口白牙,就说镇南王是凶手,神昭镇南王,是谁都能污蔑的吗?若是因此激化了两国的和睦,导致两国的百姓受苦,这个责任,魏副将你能担当的起吗?”
一连几个问题,裴卿卿可以说是怼的相当直接。
魏彪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却也被裴卿卿说的哑了言。
再说了,乾帝还在这里呢。
裴卿卿哪会不知道,乾帝就是想看白子墨出丑,所以才一直没吱声。
可她就见不得有人说她男人不好。
她知道,白子墨刚才不说话,不是因为怕了魏彪,毕竟霍霄尸骨未寒,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起争执的。
但有些话,不说不行,索性她就代替她男人把话说出来,否则这盆脏水,怕是免不得要泼到她男人头上。
这么浅显道理,她男人又岂会想不到?
别说白子墨了,乾帝不可能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镇南王是什么人?神昭国手握重兵的王爷,又岂是谁都能污蔑的?
别说这乌金箭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没有确切的证据,谁敢说镇南王就是凶手?
往大了说,事关两国和睦,乾帝还打算看好戏装糊涂呢?
身为一国之君,关乎着国家大计,难道乾帝不该说点什么吗?
要是真跟神昭撕破脸,看他乾帝还能做多久的安稳皇帝!
裴卿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乾帝一眼,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要装糊涂?
别让她连最后一点的‘期望’都破灭……
这个期望,是对乾帝的。
更准确的说,是对她亲生父亲的。
即便她不打算认回乾帝,但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再怎么不想提,也改变不了乾帝是她生父的事实吧?
她不希望乾帝彻底破坏掉在她心里对生父的那一点期许……
魏彪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裴卿卿的话让人无力反驳。
裴卿卿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国家大计,民生大计……她说的对,万一因此引发两国争乱,这个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小副将能够承担的。
所以,魏彪被逼的闭了嘴。
何况陛下还在这儿呢!
全程,曹勇都站在魏彪身后,存在感几乎为零,看着魏彪出头,曹勇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只要矛头不牵扯到他身上来,他便当自己不存在。
而最为错愕的,恐怕当属霍筱雅了,“卿卿……你在说什么?”
瞧着裴卿卿,霍筱雅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
死的是她爹啊,为什么裴卿卿却要为凶手开脱?
为什么?
霍筱雅错愕又震惊的看着裴卿卿,含泪的眼睛里透着对她的陌生…
徐氏本来一直都是挺喜欢裴卿卿的,可是现在,她跟霍筱雅一样,看着裴卿卿的眼神,变了…
徐氏的眼神,便像是在责怪裴卿卿,为何要替凶手开脱?!
裴卿卿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知道徐夫人和霍筱雅的心情,真的,她一样痛心,可是,真的不能就这么把罪名扣给北宫琉的父亲。
不能……
且不论这背后是有人在栽赃嫁祸,单说北宫琉,多次为她和白子墨犯险,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在北宫琉的父亲头上。
而且她晓得,白子墨必然是跟她一样想的,虽然白子墨还没开口,但是他一样不会让人把脏水泼在镇南王头上的。
于公,神昭镇南王,关乎着两国和睦。
于私,就像她说的,镇南王是北宫琉的父亲,这盆脏水,真的不能往镇南王身上泼……
“徐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霍将军枉死,我一样很痛心,可此事事关重大,徐姐姐…我们不能武断定罪……”
裴卿卿握着霍筱雅的双手,想安慰她。琇書蛧
她想跟霍筱雅说,是有人嫁祸镇南王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这里人多嘴杂,嫁祸镇南王这种话,一样只是猜测罢了,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说了,也无事于补。
只是,她的话好像伤到了霍筱雅的心,冷漠的抽回了自己手,不让裴卿卿碰她,眼中积满了泪光,“卿卿……死的是我爹,你却要姑息那个杀人凶手?”
霍筱雅的态度,太过冷凉,使得裴卿卿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一截,“徐姐姐……”
“不要叫我……我何德何能,高攀不起侯爷夫人,侯爷和夫人请回吧,别打扰我爹安息…”
霍筱雅根本就不给裴卿卿解释的机会,不等她开口,便打断了她说话。
而且还要赶她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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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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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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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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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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