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牵着常苒刚走出寝殿门口,太后的声音便在屋中响起“娇儿,这哀家闻着,这苒儿刚焚的百合香里似掺了些陈木香,这味道便不醇厚了。是清新也无,厚重也无。你把这香倒了吧。看你重新焚个什么香......”待两人走出去后,厚厚的门帘很快便重新盖上,阻隔了声音。萧承言看到常苒微微皱着的眉头,忍不住手上力度紧了几分。
寝殿内,太后用手捻着佛珠串。
宸贵妃李娇儿已经再次焚上了百合香。而后在太后身前行了一礼,说道:“太后,臣妾焚了百合香。仔细查了并未掺杂杂香。”
太后睁开眼睛,看向宸贵妃,说道:“是吗?”
“是的太后。”
“嗯。”太后应着,便要闭上了眼睛。
宸贵妃一看,急忙说道:“太后......娇儿不才。不知能否有瑞王妃的好福气,能够侍奉太后左右。”
太后睁开眼睛,打量着李娇儿。“太皇太后那,近日可去请安了?”
“近日并未去,太皇太后近日也在礼佛。”宸贵妃说着,却是低下了头。
太后笑着说道:“还是要常去的。太皇太后才是这后宫之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哀家也是要时常去请安的。”
“是。臣妾谨记,定当恭敬有礼,侍奉在侧。”
待出了宫门,扶着常苒骑在曦月上,坐在萧承言怀中,萧承言才贴着常苒耳朵说道:“别吃心,母后不是说你,是在提点贵妃嫂嫂。”
常苒微微侧过脑袋,展颜一笑,同样小声回道:“我知道,母后是想说,两香不能尽占。是在问娘娘要拜什么佛便要焚什么香。”
萧承言揽着常苒笑道:“是,忘记苒儿是我们家女状元了。”说完低下头亲了亲常苒的耳边。
勤国公府,后堂厅中,一个妇人接口问道:“这一年怎的了?”
而后高夫人再次打开话匣子,便说了起来。“本也无从开脱,到底在旁人手下讨生活。不易呀。咱们从小都是嫡女,在家被宝贝着。都没见过那些个手段呀。嫁人了又是做正室的,自也都是良善。虽说不是菩萨吧,可也没给过旁人罪受不是?那家里也都有些人,那外头聘的咱不论,那上头婆母,长辈给的,那都是好好相待。都是传递香火,给家里传宗接代的人呀。这要不是回家来同我讲,我都不知这还能有这些个磨人的鬼戏伎俩。这盈儿,我这心肝呀,都被欺负的无处容身了。就不算那名分什么的,咱们到底也算个好人家姑娘不是。那往日吃食炭火都得自家提取呀。到底是为娘的,疼惜自己的姑娘多些呀.......”
“您这身份,这脾气,您上瑞王府上去说一声呀。大家都是体面人。”礼部尚书家夫人,一直是个曝脾气的,多是有什么说什么,这点她家姑娘也是这般的。
“就像您说的,可都是体面人呀!”高夫人说着,拿起绢子擦了擦鼻尖。
云夫人一瞧,这模样。嘴角含笑的便站了起来,说道:“听闻勤国公府这院子是找先生设计过得,虽是冬日,可也能瞧出来个子丑寅卯,这屋中炭火气旺,还真有些热了。出去逛上一逛。”说完就走了出去。
场面一时冷了下去。赵希瑶还打着瑞王府的主意,若是此番高夫人挑头,能坏了常苒的名声也未有不可。勤国公夫人便是又装着不明,引起话头问道:“怎么了这是?若是事有不公,我一道去府上问问。这原也都是名门贵女。可不至于吧。”
高月盈也开始了哭诉,又说了好些。渐渐泪流满面道:“莫提了,赵婶婶。这都不算什么,这还能说得出口。可还有那些......我的苦楚,是说上几日都说不清的。何苦累了诸位嫂嫂婶婶的耳朵,凭白伤心一场呢。”高月盈哭的梨花带雨,真情流露。“谁叫妾身是侧妃呢。本就叫王妃压了一头,人走茶凉,先帝走了也快三年了。如今也镇不住了。那白日在廊下站规矩也无妨,那般鹅毛大雪飘落于身,只当盖了一床被罢了。倒也是诗情画意。可我那院子中的人,略得力些的,便赶出去了。给我的都是那不省心的。往日里描眉涂脂的,就是等着在我房中,踩着我往上爬的丫鬟呀。可尤是不够,连我一众心腹人,被王妃打的各个皮开肉绽。一个多月下不得床。我是心疼我那陪嫁的两个丫头,说也不管用,拦也不管用。那日后可都是要正经给抬一抬身份的。没成想主母这般不容人。一介丫头尚且不成。莫说我这等......这等先帝赐旨的了。被逼的都没有活路了。”
墨贞也是跪下来哭,给高月盈擦着泪,安慰说:“奴婢无事。倒是小姐,打小油皮都没破,现下却是为着奴婢凭白挨了好几下板子。娘娘委屈。奴婢死而无妨。”
律王妃听到这,低低嗤笑一声,便也起身出去了。没几步便追上了那走的并不快的云夫人。叫了句“云家妹妹。”
“哟,您怎的也出来了?”云夫人回头看到律王妃也扶着婢女,缓慢走着。
“你这般怕冷的,不是也一道出来了。那屋里酸腐气差点没给我熏到,我也出来透透气。”律王妃说着,一点不忌讳。
“可不。本没什么,这人家府中诸事也不轮到我们论。只是......”云夫人把手炉递给婢女。小丫头拿着便去找热水灌上。云夫人把手又放回绣满吉祥图样的蓝色绸布的护手中,才同律王妃并行说道:“那位呀,满京城谁不夸,不过是不点出来,不自讨没趣罢了。这高夫人可真是有趣,从前抢着要做儿媳妇。如今这有了干系,却是这般。如今这做派,也不知她家这三郎,就冲这婆母,谁家还愿意结亲。”m.χIùmЬ.CǒM
“你这一说,我都是想起来了。那做姑娘时未曾见过,可也知道之前闹出来那几档子事,你家那席面可就是紧要的一桩。如今想来,可不就是瑞王牵扯出来的。这常姑娘一病好呀,得了个好姻缘。若不是那件事,也不能竖起一个上达天听的好名声。”雪渐渐大了,后头跟着的侍女都给两位主子打起了油纸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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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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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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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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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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