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常苒一下叫了出口。回身捂住了萧承言的嘴。“王爷慎言,多亏您没在席面上说,否则那除了皇后娘娘,咱们可是都得罪了。也不知今日得罪了哪几位。这太皇太后和母后都下了旨意,我也是不得不为。”常苒生怕之前萧承言并未看到孙姑姑的意思。毕竟夫妻间多需经营,更何况是他们。一次不慎,便可能离心离德,心生忌惮。
萧承言却是笑着亲了亲常苒的颧骨位置。“苒儿今日的琴音真好,一曲终了如痴如醉的。哪里是用古琴弥补,那分明是添彩呢。莫不是古琴,都显不出苒儿的技艺。”
常苒只是轻轻笑着。不过当着宫中诸位贵人弹奏一曲罢了。瑞王却是上了心,四处去找着古琴给常苒寻着。也更加舍不得离开懿德院。总觉得常苒这隐藏的确实好,不光装柔弱,旁的才艺也藏拙。若不是今日那些贵人架乘,只怕常苒是不显露的。眼下常苒的画,还未得见。萧承言也是期待的。虽然也未同下过棋,可是听常衡提过,常苒棋艺也是精通的。
可两人时常腻着,冬日时,萧承言便也起了小心思,想让常苒也来留一留他。总不是他流连于此,魂不思蜀。便连宿在禧仪院。
南阳。张嬷嬷手中拿着一张纸,给南阳大长公主念着。“中秋当夜,皇上宿在皇后的承元宫。十六追月宿在宸贵妃翊昭宫。而后再次宿在承元宫三日。其后至今,一直宿在”张嬷嬷抬眼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含笑的南阳大长公主,继续说道:“慎贵人的曲阜宫。”
“慎贵人。升的倒是很快呀。”南阳大长公主看着碟子中的金桂糕点,却是一个未动。只瞧着那罗列其上似小山一般的糕点,其上金桂花晶莹剔透一般。不禁出神......“慎。恪慎克孝,肃恭神人。予嘉乃德,曰笃不忘。何尝不是承谦的梦。”
“嘘。公主慎言。陛下名讳,已不可称。”张嬷嬷说着,看了看外头。并无旁人,外头蝉声渐大。
“哈哈哈哈。怕什么,谁登基,本宫都是姑母。正如当年,谁继位,公主依旧是公主。可也只是公主。”
张嬷嬷叹了口气,那手中的那张纸放到最后,念起了下一张。“瑞王日日留宿懿德院。”
“哈哈哈哈。”南阳大长公主,突然拿出绢子擦了擦眼泪。而后绢子紧紧攥在手中,放在膝上。“谁少时不曾有少年郎入梦之时,谁不曾有年少绮梦之时。如今承言的梦,真是圆了,真是好呀。几人能这般顺遂。可终究皇家找到的不过都是一介替身。圆那个曾经,不由自己的梦罢了。苒儿做了自家哥哥的替身,终归是占尽了优势。程君玉的替身就是眼前的崔蘋。也该是承谦了。如今的皇后是为着刚登基时巩固帝位仓促立的。能有多喜欢。虽是贵为皇后,可没有夫君的爱,没有子嗣。何等艰难。倒不如替了那年少的梦。官女子、常在、贵人。贵人怎得能挡住一个人年少的梦呢。虽只是替身而已。可一个装睡的人,叫不醒的。”
翊昭宫。宸贵妃夜深,独自坐在大殿中的正首位置。空空的大殿,所有人都被打发走去睡了。只有她空坐于此。却是方才觉出滋味。皇上已经很久不曾来了。入宫便是盛宠,两年何曾尝过深夜空置的滋味。近两月,无论用出多少方法,哪怕再次起舞多次,只不过都是让皇上同慎贵人一道罢了。只一夜夜空坐在殿宇中,再也等不来皇上了。虽是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又有何用呢?一直觉得,皇后不成气候。没有子嗣,没有恩宠,家中兄弟并没在职,名门之后,可已经逐渐衰败,只这一位皇后目前拉着族家权势尚可。只不过那位置罢了。而自己,有恩宠,有家族兄弟,可却是也一直无子。不知为何,坐胎药也吃了不少,却是一直没有。找了很多太医,也没有结果。看着那些秀女进宫,一个个有了恩宠,不由得心焦。
秀女还未认完,却是太皇太后身边侍候的宫女,也得了皇上宠幸。说是皇上去太皇太后处请安,便瞧上的。直接便宠幸了,封为官女子。虽是恩宠不胜,却是断断续续,没过两月,即为常在。那时依旧没人注意崔蘋。直到中秋家宴。瑞王妃一曲惊梦,其后看似皇后得了恩宠,可只那几日。其后便是慎常在,却是借此博得恩宠,打从十六追月日皇上来了。那之后便再也未曾踏足翊昭宫。原来自己同皇后差不多。只是掣肘皇后罢了。自己原来也是无宠之人。否则怎会自己那般求得,终是不来看自己一眼。那崔蘋不过受宠数月,便是封了贵人。李娇儿深知,若是不除掉崔蘋,只怕日后后患无穷。便是自己,也是再无宠幸。冬日了,可是不想夜夜只靠着这炭火取暖。
萧承言宿在禧仪院,其实刚开始几日还好。可是待得久了。便觉得无趣了。不光是常苒未来,而是本身同高月盈说不到一处。高月盈虽是高家重心培养的嫡女,秉承闺学。可到底高夫人铁血手腕,并不曾降生任何一个庶子女。便也落得高月盈多少恃宠而骄,惯想做主。可这里不是高府,是瑞王府。瑞王也是惯会做主之人,且如今常苒并未管家。高月盈难免想插手一二。遇到府中之事,多有提及意见。开始时瑞王并不在意,却是日子久了。两相一比,高月盈提及的高家的趣事和府里的大事小情,说的也没有常苒诗情画意。那之前撒了桂花那种相似之事,到了高月盈口中便是责骂下人,抱怨不止。未免失趣。便是觉得无事也聒噪一些。硬要说些什么,而显然两人难说到一处的。虽是知书,对于萧承言偶尔说些书卷上之事,高月盈只是偶尔默然的说出处。虽是也有学问,却也没什么自己的言论。未免刻板。便也不显得像旁的闺秀一般温婉贤良。却是像其他家的正头夫人一般。教训起人来,规劝上进。可若是真娶高氏,同娶旁人也没什么不同。萧承言便也觉得无趣了。不如常苒,人前端庄,人后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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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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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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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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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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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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