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从前看在秦都的份上,怜你一个人。不想纵的你如此。且你还是有心计的,做那些乌糟事。你不过一个妾室。琼儿良善,才会受了你那份苦楚。从前我是蒙了心智和双眼,可我眼下还未瞎未聋。你这般做派,如此不安份。会害了我的子女成长。本来好好的孩子,倒易叫他们分不清是非黑白。”
秦燕怡拉着常文华依旧哭喊道:“将军,您是要冤死我呀。我何曾做过什么......”
常文华松开江琼。只拉着秦燕怡的胳膊往这边走着。
常衡听着,急忙抱着常芜退后两步。
常文华正好推开门。一把把秦燕怡推在地上。对着马车边候着的五个人说道:“若秦小娘路上还是哭闹,便捆了,随意找个地方发卖了罢了。只常蕊好好送到京城便好。”
之前屋中说的话,他们虽然站的远些,也是听清了些许的。
秦燕怡听到这话,也是怔了怔。
江琼在后走出门口,却只是手扶着门。看着地上的秦燕怡。满脸的淡然。
常文华见到便又回身搂着江琼。
“将军纵使要赶我,也要容我收拾一番......”
“都在马车里。你也是有幸,让我亲自给你收拾了行囊的。”常文华丝毫不为所动。
秦燕怡站起来,过去抱常蕊,抱在怀中便开始说道:“蕊儿,你爹爹不要我们母子了。”常衡站在侧面,眼瞧着那秦燕怡用手拧着怀中睡着的常蕊。随后常蕊便哭了。常衡见到,便又抱紧了靠着他的常芜。“蕊儿也舍不得爹爹的。娘也舍不得.......娘那般爱慕你爹爹,你爹爹却是不信我们的。你一哭,娘的心都要哭碎了。娘心疼你的。娘也舍不得你爹爹的。”
常文华听到常蕊哭声眉头一皱。常衡瞧见秦燕怡那手一直仿佛拧着常蕊。即刻回头看着常文华叫道:“爹。”眼神复杂。
常文华转而看着常衡,和睡着了的常芜。丝毫没看秦燕怡那边。只走过来又抱着常芜在怀中。才回身看着秦燕怡说道:“走。夫人都安排好了。在京我也留了信。到时常安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们只管安心养着。也用不着你们做主。只听常安的便好。他是更忠心的,打小便跟着我。若在耍心眼,绝不留你。”说完便抱着常芜,拉着常衡进屋。连在门口的江琼都被推进门中。
进去后常文华用脚带上门。却只是虚掩着。
门口便传来了那几个人劝秦燕怡的声音。然后那马车动了的声音便传来了。
常文华却是在屋内,还抱着常芜,同江琼说道:“当初我执意为着自己的主意,便叫你受了那些年的苦楚白眼。连亲族诸老都是不同意的,只你一人愿意等我。后来我刚有显露,前途昏暗。你依旧同我结发为夫妇,舍弃那些泼天富贵、繁华绸织陪我来这受尽苦楚。是我不对。本来日子刚好些,我却有了异心。只叫你同甘,却未让你同享福。连一等妾室都能盖过你的风头。日子都比你舒坦。连女儿都知你苦,我确是个不懂事的。”常文华看了看常衡,又看看江琼,又说道:“现下衡儿做个见证。”
常文华说完,又叫常衡扶着依旧睡着的常芜。看着江琼,用那只沾有血的手,三指并拢放在耳鬓身侧。“我常文华在此起誓,从今往后,我只你江琼一人。再不纳妾。且此生只你一妻。若再有疑心,天诛地灭。万箭穿身而亡!”
“文华。”江琼带着热泪,又是呢喃了一句。
“你若是依旧想走,我定也相随。琼儿。”常文华坚定的说着。
常衡看得深刻,日后爹爹也恢复如初,对待娘亲百般疼爱。也留下那医官,不叫江琼累着。娘亲自那日起至亡故,那几年间再未落过一滴泪。
这些事常芜已经忘了。只记得当年哭后,爹爹第二日就送走了姨娘。那些常芜之前写的书信,常文华也收走了,还叮嘱常衡,我知你听到了,可莫要同芜儿提起珠花之事,怕日后有了心悸,反而害怕的紧了。
常文华也是日后亲自教常芜兵法骑射。护着纵着丝毫未歧视分毫,只要常芜爱的,便都教她。而常芜也是真爱这些,不用他人追着,反而自己时常练习。常衡眼见常芜日日长大,从懵懂的眼神,变得目光坚定,开始是个有主意的。第一次独自骑正常的马时,那回头肆意的叫着“哥”。常衡却觉得远比自己会骑马时来的高兴。那是一份自己带出来的成就感。忍不住动着马缰,骑着马急急跟在后面,生怕常芜又受了惊。且在常芜每次上马前,都会先帮着常芜检查了那马是否有异,可姨娘已经走了,再也没有那珠花偏巧在常芜的马鞍下。可常衡仍是谨慎了起来。
常衡用手抹了把脸上,之前喝的几杯酒都变成眼泪流了出来。“怎么回想起这些”常衡呢喃了一句,拿起边上的荷包,看着上面加深的安康两字,又说道:“芜儿,哥想你了。”
“常衡,你可真不够意思。”萧承言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常衡急忙香囊和荷包放在自己边上。用手擦着脸上的泪。
萧承言迈进来瞧见,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有。陈酒。这得将近二十年的酒了。尝些吗?”常衡问着。
萧承言笑着继续走进来说道:“衡兄的生辰酒,自是要喝的。”
常衡一怔,倒酒的手停在半空。
萧承言坐在软塌的另一边笑道:“我方才来时,瞧见一小内监。他说引得你们常府的人来,给你送了生辰礼。可你这十七岁,过得也才将就了。”
“够了。”常衡目光落在自己边上的荷包上。笑了一下。
萧承言尝了一口,咂咂嘴,脸上尽是难色,缓了缓才问道:“这谁送的这酒。这劲......”
常衡笑着说道:“我父母之前离京前酿造埋起来的。定是比我年岁大的。”
“嚯,这可真是舍得给你喝。”
常衡笑着,是妹妹舍得。只怕爹可是不知道的。
雁南很快就来了,拿了一个珍藏的古籍。萧承言笑道:“送你了。也祝你安康。”
常衡看看边上的荷包,合着之前是瞧见了的。常衡不禁笑了笑,接过那古籍瞧着。
萧承言却是问道:“常衡。你小字是伯谦?那我日后叫你伯谦?”
“这也是那位公公说的呀?”常衡抬头瞧着萧承言。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是有次常芜同我说的。”萧承言喝着酒,笑了一下。又同雁南说道:“去要些酒菜,这怎么干喝酒呢。”
常衡看着那杯盏说道:“她......还说她小字是睿?所以,你写来的书信,都是叫常睿?”
“是呀。”萧承言回答。
常衡却是笑了。难怪,之前还觉得奇怪。那睿字是他有次玩笑之语。两人看着兵书,常芜的话也让常衡眼前一亮。笑着调侃。“我瞧,你不该叫芜,该是一个睿字才更衬你。你如此睿智。配得上你。”m.χIùmЬ.CǒM
“可我改了名字,就和哥哥搭不上了。我不,我要同哥哥听着就是亲兄妹。”常芜说着,摇了摇头。
常衡却是笑着揉了揉常芜的头。那时常芜才九岁。
------题外话------
《礼记·中庸》:“能为聪明睿知。”古时“睿”常用为臣下对帝王的颂词。只常衡与萧承言叫常芜为常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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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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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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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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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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