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出的屋来,看到常文华那动容的表情。连肢体也不避忌,早早便扶起揽在怀中。江琼却还是想等着常文华表态。
奈何常文华已经日久生情,便未作声。
秦燕怡又哭哭嚎嚎,直要哭晕。
江琼直听到常文华说自己没有善心,这才真是伤了心。便同意喝了妾室茶。
秦燕怡哭天抹泪的敬了茶,敬完便晕倒在地。常文华急忙抱着她进了边上一个房间,此后直到第二日才出来。
江琼却是哭了一夜。
常芜记得最深的便是那日。那日她独自在院子中玩耍。一天发生所有事情都看得真切,可当时并不明白。
秦燕怡很快有孕。却是时常挺着肚子也要去军中。常文华十分感动,并时常相护。早起同去,晚上同归。很久不曾问上江琼半句。
期间江琼说要带子女离开。可被常文华骂了一顿,说她是这唯一军医。走了可怎么办?将帅怎么办?燕怡还有身孕,出事了怎么办?不适大体的话都被常文华骂了出来。
江琼只是哭的厉害,常文华却是不哄。秦燕怡倒是也跟着哭着,还说都怪自己让她们离了心,不如把她送走吧。可秦燕怡有孕在身,常文华怎么舍得,反倒哄着秦燕怡,告诉她孕期不能哭。只更加凶的骂江琼。琇書蛧
常芜原本听在耳中,常衡却是过来强抱走了常芜。
后来江琼托了传军报的人,硬是拖他传完军报,在四处找的大夫而来。那时书信都是不能寄出的,一则无人力物力给送,二则容易落入敌国手中反洞悉这边情况。便都不叫寄出任何。连常文华这边生子、生女、纳妾。其他地方,连着常氏本族都是全然不知。几个儿女都是未上家谱的。京中只知道常文华富贵后,仍然娶了当年定亲的江琼,好生相待。而江琼也是毅然相随,伴在军中。
待其他大夫真的到时,常文华才知江琼真是伤了心要走的。反倒舍不得她走。那时秦燕怡肚大,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常文华便又回到江琼身边,软语安慰。那大夫也受不住苦,没待一月便走了。江琼觉得常文华回心转意,便没在找人。可秦燕怡早产了,也称是江琼孕期苛待于她。江琼本着医者仁心,哪里会害人。可秦燕怡偏说不计较什么的话,倒叫常文华相信了一些。反而更加怜惜,又冷了江琼几日。
那孩子出生,江琼细心相待。看在庶子女的份上。在孩子没起名时,江琼便给那小孩置办了嫁妆。常文华瞧见也是欢喜的,便又带着江琼好些。
日子不长,秦燕怡出了月子,便又开始日夜痴缠着常文华。更加肆无忌惮,竟然还借助她白日在大帐侍候,能说得上话,让人传完军报,给她找了奶妈丫鬟过来看着孩子。连常芜小时也是没有这待遇的。那奶妈丫鬟过来,也只是照顾着常蕊一人罢了。
且常文华一要去找江琼,她就各种不舒服,常文华便找江琼给她治病。江琼眼见她们恩爱几次之后终是受不住,再次托人找着大夫。甚至同常文华说要离开。常文华也应了,说是江琼本就娇贵,不如带着孩子回去吧。只是要等着来人交替了差事,在离开。可这一等便是几近三年。因为少有大夫能受的苦楚,来着一遭便都走了。每走一个,常文华才知江琼却是辛苦。时常两边相护,可江琼性子傲,也是不愿意争那份恩宠,每每落了下乘。每个月在她房中日子屈指可数。
常芜却是逐年长大。能把之前常文华给她讲的不多的军事,她竟能都能说出大概且还能说上一番。常文华十分欣喜。只要常芜去的大帐,常文华便只顾抱着常芜。常芜那双大眼睛打小就是崇拜的看着常文华和常衡。常文华不觉越来越喜欢常芜。觉得常芜若是男子,自己必定好生培养。可惜了......但是便又去江琼那又勤了些。
秦燕怡却是在某次常文华不在时,骂起常芜来,说她大了不知带着妹妹反倒在大帐中瞎跑。
常芜回道:“姨娘不也是如此。”
秦燕怡刚要打她,却见常衡过来,便作罢。
可常衡却是没看到了秦燕怡的嘴脸。拉着常芜离开,告诉常芜“以后不会和姨娘顶嘴。她是长辈。”可好巧不巧那次事后不久,秦燕怡挤兑江琼,说是就会借着孩子博宠。这话又叫常芜听到了。她并不是被教唆,而是真喜欢。便依旧时常去着。还一五一十的写在了日后要寄给常府姑姑婶婶的家书中。
有段时间,常芜闲了便去找一个姓安的老将,那老将原先家里是戏班的出身,后参了军。便时常能讲出些戏曲故事。常芜也很是爱听。那安老将军年岁大了,最喜小孩,反复讲着。莫说十遍,天天讲来也是行的。偏常芜爱听,怎么都听不絮叨。倒也让常衡松快了一段时日。
日子过得快。常芜七岁时,会的很多。且这对比之下,此时的常蕊三岁了,却是只知道哭。而彼时的常芜却是很讨喜的。那时正是缠着常文华讲故事,要骑马时。这番相比之下,常文华于三个孩子里,不大喜常蕊的。其实很爱常衡,却是不宣于口。
只是那年真真来了一个军医,要顶替了江琼的位置。常文华才知江琼一直还惦记着要走。可三年来常文华只以为江琼是威胁罢了。看着军医逐渐接管,江琼真真收拾行李,常文华碍于之前答应了,便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说孩子不能走,想让江琼惦念着孩子。可江琼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依旧收拾着行李。
可常芜却是看得清楚,她于常文华不在时,常去陪着江琼睡。否则江琼多是哭的。常芜不忍心看着江琼走。
那天,帐中一个兵卒生了病。秦燕怡知道江琼要来,便诓骗常文华回房帮自己拿文书。
两个人却是正巧在路上看到,因为好久没见,江琼本想同常文华说上几句体己话。常文华却是不大想理的,便叫江琼快快治病去,莫要延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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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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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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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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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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