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只是笑笑,“你也可以。”
尚战看着常芜说道:“你有字吗?”
“什么字?”
“不都有名,乳名,还有小字的吗?我小字仲谋。你以后可以叫我仲谋。”
“这字不是成年之后......”
“是呀。可我早早便想了。你的呢?你想好了吗?“
常芜还未回答,只转着眼珠说道:“仲谋。你在家也是排行老二的?”
“你怎么知道?”
“我哥哥小字是伯谦。”
“那你呢?”
“单名一个睿字。”
“你怎么没从仲字呢?”
“我为什么非要从仲呢,我自己起的字,当然我自己定了。”
两人各自射出一箭。
常芜又拿起一箭,比划了一下,却是没有射出,转头看向尚战。笑着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你的字呢?”
“就......可以换着叫呀。一般不都外人叫字嘛。”尚战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小。
常芜笑着,直接点破。“总不会是因为我教你射箭,你给我假名字,觉得心中有愧吧?”
“什么假名字?”尚战一下瞪圆了眼睛。“我......这怎么就是假名字。”
“我......我。你都磕巴了。兵法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叫尚战。你是这么对我说的,记得吗?”
“嗯。”尚战张着嘴,点了下头。
“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不战才是正理,你却说战,这恰恰说明了你此刻没有战过,想战的心境呀。”
“所以......你能听出了,那......”
“我父亲与我哥自是比我聪慧。打你来的那一刻,不用说姓名便都心下清楚了。而且,我也是第一眼便知道的。你虽然看着衣着普通,但是骨子里那种傲气,那种打量人的眼神,定是从京城来的富家公子。只是不知家里是做官还是做商。”
“其实......其实我叫......”
“唉。”常芜的右手,急忙摊开停在空中,口中也急忙打断。“你可别说,我们相互都不点破。两相宜的最好。你若是说出你是哪家之子,一则在这可是行不通的。二则,不光行不通,反而限制更多。三则,再也学不到东西了。若是官职同我父亲一般,或者哪怕只是末流小官,那也是没有谁还敢教你东西的,生怕碰到你。回头再来找我们算账。何苦来哉?你就还当那个出生贫农的尚战,在这练你的技艺,若是真受的了这份苦。以后无论从你们自家的军,还是重新投军。都是行的。若是受不住,随时可以走。没人拦着你。”常芜说完,又拿起箭,转过头射着前方的靶心。
尚战看着眼前的少年,分析利弊有理有据。不觉跟着扯动嘴角。连眼角也都在笑。“我还没说我是谁家的公子呢。没准,有点作用呢。”
“谁家都没用。那也不必同我说......我可半分不想知道。谁知道又是真是假。”常芜朝着尚战甜美一笑。
尚战愣着,从原本的看着常芜手中的箭羽,变成看着常芜。一箭又一箭的练着。明明已经娴熟的很,却是还在练着。
尚战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忙摇摇头,又拿起了弓。
足足同常芜练了一天,手都酸了。
晚间两个人一起回了帅府,尚战被安排歇息在帅府外院。常芜则是进了内院。
常芜回到房间,喊道:“娘,我回来了。”
“你又出去疯跑。这样子哪有一点闺秀的样子。”
“我没疯跑,我去校场练箭了。今日我又能射出三箭齐发了,上次爹瞧见都夸我了。说我若是男子,一定是他最出色的儿子。”常芜换着衣服。江琼给她投了热毛巾擦脸。
“你呀......”江琼笑着看着常芜,不忍重说。
“娘,为什么我不是男子呢?若我是男子,我也要像哥哥一样上场杀敌。”
常衡刚回来,正巧路过听到,提着剑和马鞭便走了进来,人还在门口便已经说道:“你可别跟着我。你这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喊我,我都烦死了。你若是弟弟,我一天揍你三百遍。”然后看着江琼笑道:“娘。”
“你敢,你要是敢打我,爹非拿马鞭抽你不可。”
“哼,你看我敢不敢。”常衡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去抓在里侧的常芜。
“哎呀,娘,救命呀。”常衡、常芜围着江琼满屋里乱跑。
几个月光景而过。尚战虽是碰不到具体军政,却是在这都熟悉了。白日多学多看,学了不少。只是一直未发现常芜是属于各个纵队的。仿佛也看不到他当值。总是神出鬼没的,不好碰到。
电闪雷鸣的一个晚上,常芜做了噩梦,梦到城破了。坐起身来,哭了起来。起身只穿着寝衣,就跑到了江琼的房间。推开门才发现父母今日都不在。母亲黄昏去给守城的兵将看病呢,大雨怕是都耽误在那了,一直没回来。还好父亲值夜也在那,倒是不妨事。www.xiumb.com
看着空旷的房屋,便转身溜进了常衡房中。
常衡房中。骤雨雷鸣搅得常衡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一翻身,手搭在一个人身上,一下便醒了,立刻坐了起来。一个闪电而过,看清了是哭着的常芜,不知何时过来的。刚刚正隔着被子,窝在床的外侧。虽是隔着被子,还都穿着衣裳。可着实吓了一跳。
“你起来,我是个男子你懂不懂。你还......还贴在我身上。”常衡睡意全无,朝着常芜吼着。
“我知道呀。我做噩梦了......害怕的紧”常芜哭着。缓缓坐起身。
“你......你懂不懂?你长大了,芜儿,你不是以前那个奶娃娃了,不是说,我能抱你,背你了,你不能在我床上躺着了。”
“我长大了也是你妹妹呀。娘不在,我害怕。”
“你害怕?你吵嚷着要跟着上战场时候怎么不害怕呢?可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常衡叹了口气,看常芜还是不懂。阴沉着嗓子说道:“常芜,你看着我。我是男人,懂吗?男人!”看常芜大眼睛眨啊眨的,抬着头看着自己。睫毛那么长,呼扇着。常衡却是一下便翻身下了床,背着身子站在床边,呼着气。回头看了一眼常芜,一挥胳膊。“算了。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用手一指常芜。“别用你那双大眼睛那么看我,在看我给你挖出来。”
------题外话------
常芜小字为常睿。萧承言日后才总在叫睿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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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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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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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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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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