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那日在府中空等了一日,想着这日常苒总会回来的。就站在瑞王府的正门里头,留着最后的尊严。可但凡一有风吹草动,萧承言便走到府门外。等着第一时间扶她下马车,接她进门。
没回来......
常苒只是在紫璇宫的树下,站了一日。到晚上腿都有些浮肿,脚下都有些虚乏。但是常苒觉得没什么打紧了。左右萧承言都不爱自己。从前不过做戏而已。生角、旦角都是假的。果然,戏曲中的都是假的。
终于,萧承言生气了,发现宫门下钥的时辰早过了,却是没人会来的。回到书房,喝着酒直到夜幕深沉。愣是冲进了禧仪院。一把推开房门,倒是叫烛火下独自摇晃着小拨浪鼓的高月盈吓了一跳。急忙一手捂住了心口。平复着咚咚直跳的心。
萧承言铁青着脸,满身酒气。走到高月盈身边,一把拉起她,单手搂住,另一只手一把扯开高月盈的寝衣。便低头亲着高月盈的脖颈。高月盈却是不大敢反抗的,只轻轻推着萧承言。柔声反复的说道:“王爷。王爷,妾身有身子了。”直说了三四遍,萧承言才听到一般。缓缓松开高月盈,呼出口气。
高月盈却是急忙用手捂着胸口,小心的瞧着萧承言。口中急忙叫着“墨香。墨香。”
一个丫头从门口进来,只站在门口行了个礼。
高月盈走近萧承言说道:“爷,妾身身子不大方便......不如让墨香侍候您吧。”
看萧承言什么都没有,高月盈使着眼色。
墨香再次行了一礼。这身上飘过来的都是花香味,一下冲进了萧承言的鼻腔中。很香,勾人心魄的香,却教萧承言一时没想到是什么花。却看那墨香头上插着白玉兰花。高月盈以为萧承言是爱白玉兰花的,便给墨香一早准备着。
萧承言走过去,拉起墨香。略显轻柔,可比刚才对高月盈轻柔多了。但是手中也是用着劲的,墨香疼的轻轻叫了一声。但墨香还是引着萧承言,去了一早高月盈便准备好的房间。在屋中便给萧承言解着衣服。萧承言冷眼看着那朵白玉兰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顿时心烦得很。看到这墨香穿衣打扮甚是素净,竟然朦胧间真有几分常苒柔弱的样子。
萧承言瞧着朦胧间,常苒在自己胸口来回摸着。突然怒气冲上脑子,酒气散了大半。闭上了眼睛。
走回书房后,又喝起了酒。
“好,好你个常苒,既然不回来,那便再也不管你。反正我软玉在怀,还有几个月后出生的世子。管你是死是活呢。在后宫那种地方,一人一口吐沫便能淹死你,直说道你抬不起头,连着常贵人也抬不起头。你最好被后宫那帮女人挤兑死了更好,免得自己动手了。待你死了,第二日我便娶个娇妻,温柔似水。省得这么别扭。你最好今晚就死,管你是白绫还是投井。”萧承言一边喝着酒,一边自言自语。喝完一壶又一壶,喝完便摔在地上。酒坛碎片铺了一地。在空旷的书房,倒也不怕扎到别人。
西知第二日来,吓了一跳,不管萧承言愿意不愿意,急忙便收拾了。这若是起火了可怎么是好。这书房本就都是书,谁昨日给搬来这么些酒。又留在王爷一个人独自这在喝......
第二日萧承言没上朝,直趴在桌子上睡到中午才酒醒。
从桌子上起来,揉了揉脸。忽然看到已经收拾干净的书房,急忙叫着:“西知。给本王拿酒来。”
西知刚收拾完,急忙从里间出来,跪在地上回禀道:“爷,您可不能喝了。您昨日喝了不少。”
“昨日?昨日本王何时喝了?”
“爷。昨天......春分,您。忘了?”西知想了想,还是点破了。纵使瑞王生气,打自己一顿便打吧。可不能在这么喝了。
萧承言才喃喃的说道:“原来,昨日不是梦。她真没回来。”
说完闭上了眼睛,想着昨日残存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却还是能想起来一些的。后来想起昨日自己的醉话,一下站起身子喊道:“快,快去宫里问问。瑞王妃是否安好......”萧承言因为突然起身,酒劲上来,脑子荤的厉害,连眼前都黑了一片。双手拄在桌子上,半天动弹不得。琇書蛧
昨日自己喝的烂醉,是气常苒没回来。可是常苒的性子最是倔强,这些年只是让姑母教养的,素以柔弱示人。昨日说不准在等自己去接呢。自己为着面子,尊严那些根本没想去接。她可别出什么事呀。
西知急忙便去了。
其实萧承言缓过来后,便想清楚了。若是昨晚真出了状况,这宫里一早便也来人通报了。到此刻都没来,定是无事的。可还是不免担心,不打听了,还是不放心。
不多时西知便回来,说是找人打听了。“无事。此刻正在慈安宫,侍候太后吃午膳呢。”
萧承言才呼出口气,放下了心。还好。
却是又想起那紫璇宫就那个两个宫女,万一真出什么事了,也是拦不住的,到时候可该怎么办。急忙找人,费力筹谋着塞了好几个宫女进了紫璇宫。常苒知道,眼看着突然出来那么多人。却没拦着,任由她们侍候。只说:“反正都是牢笼,在哪......多少人看着,又有什么分明。左右这是我自己选的牢笼。这紫璇宫,只囚着我一人,总比在瑞王府,囚着三个......哦。不,也是我一个。人家夫妇,多恩爱。不过是我横在中间罢了。”说完,笑了笑,哼着曲。望着天空,和满院子的花。常苒就穿梭在院子中,看着开在树上的花,一点点飘落。
过了两天,第七封信还是递了进来。
第七封:有个姑娘,拿了个翠玉宝石的镯子要见你。你明日可回王府瞧上一瞧?
常苒依旧没有看。
但那日薏霜跪在瑞王府门口的一句话,倒是给萧承言指了个主意。
第七封送进宫时,另一封召回常衡的信,也是快马送出。
瑞王府。
萧承言在岚泽院的院子中,却还是喝着酒。同雁南,小声的说道:“高氏这一怀孕。苒儿,更不会回来了。”
“王爷,您为什么不同王妃说,沐菊铁了心要扛这件事,已经吃了药。就算......就算您不打。也不能活了。”
“哎。当时我只气她不信我,不信我会救伯谦。”
“可眼下看,娘娘显然不知情。您......真不说吗?”
“我递进去的吃的,都不吃。递进去的信,都不看。我有什么办法。”萧承言朝着雁南吼着。吼完摔下酒坛子,站起身说道:“伯谦回来才能解开了误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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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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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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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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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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