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事儿是发生在宫里,那么,影卫们都堵上了耳朵,旁的宫女、太监、侍卫自然是不可能靠近的,但这是在宫外,一船的黑衣侍卫都捂着耳朵,就难免让人想入非非了。
然后,十分事与愿违的,方谨言和关静萱的这艘船渐渐地就被其它船给包了饺子了。毕竟这大多数人么,好奇心都是有的,也很爱扎堆看热闹。
关静萱呢,这才刚弹了没有一会儿,便皱眉停下。
“阿萱怎么了?太久没弹了,手疼吗?要是疼的话,那咱就不弹了。”
“不是,我只是感觉外头好像有些吵。”
“吵?不可能啊,我刚进来之前吩咐过他们的。”
关静萱撩开了木窗上头挂着的帘子,看了一眼之后,她就面色古怪地把帘子给放下了。
“我们的船,停下来了。”周围那么多船,就算想动也难了。
方谨言见关静萱面色不对,随手也撩开了他身后的那个帘子,然后他轻咳了一声,“阿萱啊,你现在里头等等,我出去看看情况。”
影卫们其实也挺郁闷的,如果这些人试图侵入他们的‘领地’的话,那他们还能动手收拾他们一下,杀鸡儆猴,可是他们都待在自己的‘地盘’,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然后窃窃私语,他们总不能跳到他们的船上收拾他们吧?那样有些站不住理。
至于禀报,大家倒是也都想过的,只是太上皇和皇太后听着兴致正好的样子,他们于是进退两难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围着我们干什么?”方谨言呢,这在高位待得久了,已经很久没有允许陌生人待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了。
过了不惑之年的方谨言,你要说他看着像弱冠之年那就有些奉承的嫌疑了,但说他才刚过而立之年,那是会有人信的。
周围船上的人见船舱里头出来了这么一位,都愣了一下,然后大家就都开始猜测他的身份了。倒是猜什么的都有,不过猜富商的比较多一些。因为看着方谨言的衣着、气度什么的,就不像是缺银子的。
不过这样猜测的人呢,目光多是努力往船舱里头偷瞄的,富商出来游玩,这一般都是带着爱妾的,这不缺银子长相又不俗的富商,这爱妾得美成什么模样啊?
看着那些人眯着眼睛伸着脖子不停做出窥探的模样,方谨言就万分不愉快,恨不能都给这些人直接戳瞎了。就在方谨言快要忍不住,想要让影卫去随便收拾一个人让这些人都知难而退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扑通’一声,然后有人高喊,“有人落水啦!”
这武艺高超的人呢,几乎都有那么份侠义心肠,不过影卫们首先得得到方谨言的命令才能行动,所以虽然蠢蠢欲跳水,但是影卫们的目光都十分清明,脚下也是一动不动的。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离方谨言很近的地方,哭得梨花带雨,“求求您,让您家的侍卫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按照正常人的眼光来说,这个丫鬟看着都颇有些姿色,那么她的小姐,应该只会更漂亮,毕竟,没有女子会允许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丫鬟跟在自己身旁抢自己的风头的。
方谨言无动于衷,宫里也不是没有姿容姣好的宫女。遇上这样的事,方谨言只感觉到了麻烦。
最后那个姑娘还是被人合力救了起来,在方谨言快步走回船舱,拦住想要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的关静萱之后。
“外头有人落水了?”关静萱想出去,本来也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方谨言进来了,她问他也是一样的。
“嗯,想看热闹,结果滑了一下,掉水里了。”方谨言信口胡诌。
关静萱打了个哆嗦,“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会儿的天气,水还冷呢。”
“就是啊,太不小心了。”外头依旧吵闹着,方谨言失了耐心,叫了一个影卫进舱,“你去问问撑船的,这艘船如果和这周围的船相撞,会不会沉,如果不会的话,让他随便撞,只要能回岸上就行。”
影卫才刚领命,正要出去执行,关静萱叫住了他,然后转头问方谨言,“夫君,为什么要用撞的?和他们好好说,让他们把船撑开不就行了吗?”随后,关静萱算是明白了方谨言的意思,他只是懒得和他们打交道,真是个任性的太上皇。
“你去和他们好好说,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下水。”
好好说,影卫们还确实是会的,两个选择,要不挨打,要不收银子让开道,只要不傻,应该都是会选择后者的。
本以为这事儿,上岸之后应该也就过去了。但没想到,居然有人找上了门。
看着躺在桌上的请帖,关静萱转头问十分无辜的方谨言,“你让人去救那个姑娘了?”
“没啊,我没开口啊。难道是他们自作主张?”方谨言仔细回想,没觉得有哪个影卫身上是湿了的,难道他们的轻功已经高成这样了?能踩水而过?
然后一众影卫排排站,互相证明他们昨天真的只是见死不救。
关静萱看看影卫们,目光就落在了方谨言身上了,“那就奇了怪了,这没救人,却有请帖?这家是人傻银子多?还是……”
“还是什么?”
“没什么,夫君你想去吗?”
“我是那种别人随便一请就会去赴宴的人吗?”
“……那就不去吧。”这么多年,在宫里头谨慎惯了,外头的吃食,关静萱确实也不大放心。
又过了两天,落了水的正主上门来了。这回关静萱终于把藏在心里的怀疑说出了口,“看来,那姑娘还是挺心仪你的,你这都见死不救了,她还一而再地过来。”
虽然被个年轻姑娘看上确实是件挺让方谨言高兴的事儿,但是这样的高兴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因为关静萱唇角带着笑,可是眼睛里透着的是凶光。
为表清白,方谨言没有出去‘见客’,出去的是关静萱。
这才走到门口呢,关静萱就听到有人在说,“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这家人真的没有出力救您。奴婢看他们都一副武功很好的模样,求了他们很久,他们都无动于衷的。”
似乎是听到了关静萱的脚步声,有人说了话,“闭嘴!”
厅里头,是两个年轻姑娘,一个丫鬟打扮的目光之中透着浓浓的不服气,另一个……脸上遮了面纱,只露出了眼睛,这双眼睛,倒是波光潋滟,美得紧。琇書蛧
那个姑娘看到了关静萱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对着自己的丫鬟说,“你先出去。”待得厅中只有她和关静萱之后,她径直在关静萱跟前跪了下来。
关静萱呢,倒是已经习惯有人给她下跪了,所以反应并不太大,只是淡淡地说,“这位姑娘,你这是何意?”
“求夫人帮我。”
关静萱于是静静等着她说想要求着她帮什么事儿,以及,如果不帮她,她就长跪不起的话。
算是有些小小的意外吧,她开始跪着讲故事,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和他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儿的故事。她的姐姐们,都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她们的爹当做礼物送了出去,有的送给商户做妾,有的送给官员做妾,在她的叙述之中,竟没有一个姐姐是做了正妻的。再过两个月,就要轮到她了。听说,那是一个发疏齿摇的老头子,不过那位虽然大半截入了土了,却给了承诺,只要她过了门,她们的哥哥这次科举必定是榜上有名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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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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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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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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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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