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婉如这么着急地拉她出门,而不是跟她进门,上官月就已经有了些猜测,这会儿听夏婉如这么一说,上官月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正要见她的,只怕不是夏婉如,而是夏明宇。
上官月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你别乱说,哪儿有人是披着麻袋出门的。”
“是是是,嫂子,都是婉婉的错,您说什么都是对的,现在……可以跟着妹妹我移驾了吗?”
“刚让你别乱说,你就开始乱叫,哪个是你嫂子?”
“哦对对对,现在咱们两家才是口头约定呢,等我们家的聘礼送到你们家,那才算是真正定了呢!不过……我二哥等了月儿你这么多年,只怕恨不能在一天时间里头走完六礼,直接大登科之后小登科呢!”
“你要再说,我可就回家去了。”
“别别别,我闭嘴,我马上闭嘴。”夏婉如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恭敬地伸了伸手,那个‘请’字虽然没有说出口来,但是已经全从肢体语言表现出来了。
上了马车之后,上官月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真正说起来,她其实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夏明宇了。
“月儿,你在紧张吗?你紧张什么呀?该紧张的是我二哥才是,他才怕呢,就怕你反悔,今天伯母到我们家里之后,我哥把自己大腿都给掐青紫了。”
上官月没说话,只是目光中有些不解。
“哎呀,虽然我没能看到,但是我二哥掐过自己之后,那额头上都是汗啊,我估计应该是因为疼的。他那是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所以肯定掐的不轻的。是不是特别傻,月儿,你愿意嫁给我二哥,我二哥且不说,应该快高兴疯了,我也很高兴,我特别想感谢你,没有让我二哥这么多年的感情虚付,就算……就算你只是觉得我二哥合适,所以才同意这门亲事的,我也高兴。我相信,只要你和我二哥真在一块儿了,以后你心里一定能渐渐有他的。到时候两情相悦,真是羡煞旁人了。”
马车停下来之后,夏婉如对上官月做了两个手势,一个是噤声,一个是让她不要动。
上官月点头之后,夏婉如先跳下了马车。
“小妹,怎么只有你,月儿呢?”
“月儿说,她不想见你。”这句话,曾经是夏婉如转达给夏明宇最多的一句话。看着二哥从期待到失望的表情,夏婉如突然觉得这样开玩笑恐怕不好,正要说上官月就在马车上头呢。夏明宇说了句,“这样啊!”语气落寞地不行。ωωω.χΙυΜЬ.Cǒm
上官月听到声音之后,稍稍掀开了马车帘子,看到夏明宇此刻的表情后,上官月觉得微微地有些心疼起来。原来她让夏婉如转达这句话的那么多次里,夏明宇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的吗?
夏明宇眨了眨眼,抬起了头,正想转身走人,这抬头,就和上官月对上了视线了。随即,他面上的表情从落寞到惊愕再到狂喜,那表情转化之快,简直就闪花了上官月的眼了。
“月儿!”夏明宇快步走到马车车窗旁,“你,你来了?”
“嗯。”上官月应了一声之后,放下了马车帘子。
夏明宇立马转过了身,看向夏婉如,那目光……犀利地很。
“二哥,您可别过河拆桥,月儿可是我给你带回来的。”
“那你还不快去,把月儿扶下来。”
“那是你媳妇,你不会自己去扶啊?”
一句话,给夏明宇说成了大红脸了。“你……你别乱说话。”一边说着,夏明宇一边回头看向上官月所在。
“得了吧,就别害羞了,迟早的事情。我是不是得给你们准备一条红绸,一端递给月儿,一边放你手上?”见她二哥脸更红了一些,夏婉如得意一笑,“月儿啊,我就把我这二哥交给你了,他虽然傻乎乎的吧,不过看在他对你还算是真心的份上,你就满收了他吧?”
这儿是一片桃花林,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候。上官月和夏明月并排走着,一直等着他先说话。若是平日,因为他们见面很少的关系,但凡能有和她独处的机会,他的话总是很多,什么都说,她知道,他想试试看,试试看什么话题才能引起她的兴趣,其实……她听着他说话,便知道他其实是个博学之人,这样的才学,能中探花,也属正常。
终于,又走了一段之后,夏明宇开了口,“月儿,今天听我娘说,你娘松了口风,说是同意让我娘找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我……我真的以为是在做梦呢!不怕你笑话,类似的梦,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很多时候从梦中醒来,我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为在做梦的时候太高兴了,梦中的愉悦心情还一直持续到我醒来之后很久,所以我总是不愿意相信这是梦。”
“需要我帮你证明一下吗?”
“嗯?”夏明宇此刻的表情有些傻气。
上官月看了他一眼,拉起了他的手,放在嘴边,“你手洗过吗?”
“洗,洗手?我,我现在就去洗。”往前跑了两步,夏明宇又转身回来,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上官月的手,“这片桃花林不小,很容易迷路的,我还是牵着你走吧?”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水源,夏明宇特别失望的样子,让上官月笑了出来,“找不到洗手的地方还不好?你就这么盼着被我咬?”
“我手脏……不然,不然月儿你还是掐我一把吧。”想了想,夏明宇指了指自己的腰,“这儿的肉软些,你掐着手不疼,真掐着了,我会感觉特别疼。”
“傻瓜。”
“我……我不傻的。我刚考中了探花的。要不是我长得太好了,也许考个状元都是可以的。月儿。”
“嗯?”
“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想要嫁给我呢?”
“你想听理由?”
“嗯。”
“理由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你才学好,长得好。”
“就……因为这个吗?”夏明宇有些小失望,虽然他告诉自己,只要月儿答应了就行,不关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但是终归,他还是有些失望了。
“那些都是我娘满意你的地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我。如果我们成亲了,你会一心一意地待我吗?没有外室,没有通房,没有侍妾,没有平妻……”
“不会不会,我保证,什么都不会有,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碰旁的女子,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有违誓,就让我天打雷……”
“别说。我是信你的,不然不会让我娘到夏府去的。”上官月伸手捂住了夏明宇的嘴。就算他今后真的对不起她,她也不希望他死。因为人心,本就是很难测的东西。今天可以爱到骨子里,明天就可能恨到骨子里。她只要在他全心全意待她的时候全心全意回报就行。
“那……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成亲比较好?七八月份好像有些热吧?不然……”
“不然到十一、二月份?”
“那么久?其实、其实吧,月儿你难道不觉得,五六月的天气是最好的了吗?春暖花开的。”
见夏明宇一脸期待之色,上官月突然就起来坏心了,“五六月?确实挺好的,那行,那我回去会跟我娘说的,咱们的婚事就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吧?”
“明……明年的这个时候?”夏明宇一脸被打击到了的表情。
“对啊,不然呢?”上官月问完,低低地笑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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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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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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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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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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