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着庆丰帝去避暑山庄的,都是受宠的。
随行的女眷多了,车队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当然,即便没有嫔妃们一会儿看看花儿,一会儿洗洗脸……为了不颠到皇上,车队的行进速度本来也快不到哪里去,毕竟庆丰帝去避暑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
车队又一次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停下来之后,慕容霖直接下了马车,换了匹马。再这么在马车里头憋下去,他非疯了不可。这速度,他都觉得拉马车的不是马,是乌龟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那个什么山庄。
早知道路上这么墨迹,他还不如迟点儿出宫,多陪陪阿萱他们。
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这么墨迹,也不过四天就到了避暑山庄。听说已经到了的时候,慕容霖先是懵了的,而后是高兴。这么墨迹四天都能到的话,那么如果他赶一赶,换个几匹马,是不是一天左右就能从这儿回京城呢?也就是说,他要是想阿萱了,随时都是可以赶回去的。
避暑山庄不愧是避暑山庄,即便这儿没用冰块,也比京城用了冰块要凉快不少。慕容霖默默地想,庆丰帝该不会是为了节省冰块,夏天才带着后宫那些受宠的嫔妃来这儿住的吧?当然,其实慕容霖是很清楚的,兴建这个山庄所耗费的银两,可不是区区的用冰费可比的。
慕容霖本来还为来了避暑山庄之后能暂时避开太傅他们的‘摧残’而暗自高兴,不多时,他就发现,其实还不如留在宫里被太傅他们‘摧残’呢,因为不管如何,都比对着庆丰帝强。
庆丰帝来了避暑山庄之后,有专门的人会把奏折往这里送。这下子,慕容霖算是派上了用场了,用场还挺大。奏折送来之后,慕容霖得根据感觉给奏折分类,分成急的和不急的。若是亟待批阅的奏折,慕容霖挑出来的时候,就得立刻读给庆丰帝听。
读奏折只是第一步,读完了之后,庆丰帝会先问问慕容霖的想法,刚开始的时候,慕容霖自然是不敢说的。他虽然是看过原来庆丰帝批阅的奏折的,可一事归一事,有些事儿有规律可循,有些却是没有的。说多了怕错,说少了又怕不全面。
明明是急件,庆丰帝却像不着急似的,等着慕容霖的答案。他不说,庆丰帝就一直等着。没办法,慕容霖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刚开始的时候,慕容霖是抱着让庆丰帝选择的心态说的。一件事他能说出一堆的处理方法来,让庆丰帝挑一种他觉得可心的,庆丰帝要是不满意的话,就更干脆,他自己想一个就是。
庆丰帝却似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慕容霖想说,他就听他说,慕容霖说完之后呢,庆丰帝会说出自己的决断。两下对比之下,渐渐地,慕容霖的话就越来越少,观点越来越精辟。到了最后,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儿,慕容霖从不会用两句话。
当然,跟着庆丰帝批奏折,每天花的时间其实都并不是太长。慕容霖更多的时间,是花在练习骑射上。
骑马是一回事,射箭是另一回事,在马上射箭……并没有慕容霖想象的那样容易。刚开始的时候,慕容霖甚至没法松开马缰,慢慢地,松开一只手,再然后,两只手都空了出来。
本来他以为空出了两只手之后就可以练习一手弯弓,一手搭箭了,但是教习师傅却说,要慕容霖先在马背上试着拨动弓弦。因为骑射,不止他要适应,他的马也是需要适应的。
“什么?撒放时弓弦的响声还有可能会吓到马?”慕容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身下的马,这么大的个头算是白长了?狗胆都能包天,马胆居然还怕弓弦声?不过慕容霖是领略过惊马的可怕的,是以师傅这样说,慕容霖也不敢不信。于是开始十分枯燥地对着马儿拉弓,拉了收,收了拉。
因为怕这声音真的惊了马,所以慕容霖拉弓的时候,并不是坐在马背上的。就是站在马身边。时间短还没什么事儿,时间一长吧,慕容霖是不知道马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这个声音了,但他觉得他以后如果去学‘弹棉花’的话,应该上手得特别快。
“……能给我换一匹聪明点儿的马吗?”好容易吧,慕容霖觉得这马应该是已经适应了弓弦的声音了,他这准备上马实践了,师傅又说,马的脑子比较简单,如果他只在马的左边拉弓弦给它听的话,它就只会适应左边出现弓弦声。也就是说,如果慕容霖往右边射箭的话,这马依旧可能受惊。
因为……所以……慕容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弹棉花’,哦不,是对着马拉弓弦。
待得把马练得差不多了,慕容霖已经做梦的时候,耳边都满是弓弦声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暗十七才不解地问慕容霖,“殿下,您为什么不跟师傅要一匹已经训好了的马呢?”这儿既然是教骑射的,自然就有本身就已经不惧弓弦声的马才对。
慕容霖:“……”这话,你特么地怎么不早说?!
“师傅说了,马还是自己练的贴服。”慕容霖咬牙切齿地说道。
骑射的难点就在于,骑手不但是在前进中射出的箭,而且前进的同时,骑手的身体还不由自己控制地上下起伏,虽然这种起伏是有规律的,但要在这种时候射准是非常难的。
慕容霖的首要问题不是能不能射准,而是搭箭时间的控制,和撒放时间的控制。搭箭的时间太早,手臂会很吃力不说,撒放出的箭也没有一气呵成时候的力度。搭箭晚就更不用说了,目标都过了的话,还搭箭射个鬼啊!
什么时候是撒放的最好时机,这一点,教习师傅没有明说,只是让慕容霖自己体会。于是慕容霖就傻乎乎地搭着箭,体会那种师傅口中‘人马合一’的感觉。时间长了,慕容霖渐渐有了那么些感觉,然后在某一刻,慕容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悬空,在空中静止,那时间很短,但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静止,慕容霖觉得,这应该就是教习师傅说的,撒放的良机。
在第一次射中目标的时候,慕容霖那个高兴啊,都找不着北了。一次成功之后,以后就都很顺畅了。当慕容霖以为这就是终结的时候,教习师傅又弄出了新花样。
听完教习师傅的话,慕容霖再度蒙圈。因为确实就如教习师傅所言,他前头射出的那些中的了箭,那都是在左边偏前的范围之内的,如果是狩猎或者在战场之上的话,那么不排除射箭的目标会出现在其它方向。
右边……几乎是右撇子很难控制的方向,因为一般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持箭,这样的手势,一般更多地是应对出现在左侧的目标的。因为慕容霖不是左撇子,所以右边教习师傅暂时不考虑,只让慕容霖多练前、左、后三个方向射箭时候的准确度。
准确度提高之后,是固定靶变移动靶,右边射不到,就控制马身的方向,让出现在右边的目标变换位置,变成处于前、左、后方位上的目标。
不得不说,到了避暑山庄之后,本来以为自己其实已经会了很多东西的慕容霖,学会了更多的东西。虽然有些辛苦,但是慕容霖还算坚持,因为他此刻所学,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奏折的批阅暂且不说,就光是骑射,只有将师傅提出的都尽量练好,到了那一天,他才会更有底气。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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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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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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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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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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